所以大伯与她是保持距离的,她也是从小便如此。虽然长大了之后,大伯母没有在她的面前提了,可是,她却知道,她还是在背后议论着,只是因为她长大了而已。
其实小孩子也是很好的聆听者,他们的记忆力很好,而且,他们的心,也很脆弱,他们会信以为真,他们憧憬着大人们所说的一切,但是,很多大人们,却以为他们听不懂,他们会把一切,体无完肤的剥在他们面前,让他们静静地凝望着一些血淋淋的残酷现实。裴涵想,她以后的孩子,他的童年,要是安静的。
而裴涵,却是永远记得妈妈的话,除了死,什么都不可怕,这些人的话,也只是为了他们的人生罢了,反正听了也不会死。
大伯第一个看到她的,依然如往的笑容。
大伯说道:“裴涵回了。”
裴涵笑着点了点头,说:“大伯好。”
麻将桌上的几个人,她都不认识,也许是这附近过年回来的邻居,也许是她不熟悉的外亲,都是抬眼看了看她。
这时大伯母正好走到了这里来,也笑道:“裴涵现在长这么大了,越□□亮了。”
其实她在桂城的家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漂亮过,因为家里没人会称赞她。
裴涵礼貌的叫道:“大伯母好。”
大伯母说:“还是这么乖。”
农村里来人,便是新奇的一件事。马上,裴涵便看到了爸爸和继母。爸爸反倒没先说话倒是看了她笑了笑,依然是浅浅的笑意,倒是继母先说话了。
继母说:“裴涵你终于来了,快进房里来。”
听到这里音,裴涵有点愣,没想到,继母也会来迎接她,而且,她的声音很柔和,裴涵只觉得有点受宠若惊,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紧接着手上的触感,就知道这是真实的,她也礼貌地喊了句妈妈,继母把她牵到了房里。裴涵只觉得有种在石牛山上空中走廊凌步,并不是害怕,而是,桥在晃动。
门外他们走后,一群人继续在打牌。
大伯母突白了一眼他们的身影,自发的嘲讽道:“无事献殷勤。”
一旁的一位年纪大的男人说道:“这是小裴原来和那樊书的娃吧?”
大伯说:“是啊。”
年纪大的男人又说道:“如今长成大姑娘了,我听说这次她妈说给她说媒来着吧?”
大伯母突然讽道:“哧,又不是她的女儿,还妈呢。”
大伯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大伯母说:“我说得错吗?这做媒不就跟卖女儿差不多,你说她凭个啥。”
大伯说:“那是别人的家事。”
大伯母说:“你也知道是别人的家事,我告诉你老裴,你可别管。”
大伯说:“我有什么资格管。”他一直都是听他妻子的话,从来没有管过裴涵,甚至,经常都对她避而不见。
年纪大的说道:“你们说这什么话,就算是后妈,给她找,也总不会找差到哪去吧。”
农村里的人,大部份说话都不会藏掖着说,也没那么多转转弯弯,就像这位裴涵的大伯母,裴涵小的时候都没人管,她是怕裴涵粘上了他们家,所以就直接对她不好。
一旁又有人说:“现在什么年代了还说媒,提倡的是自由找对象。”
大伯说:“那可不行,我们家裴涵,好歹父母都是书香子弟,怎么能像外面那些小社会年青一样。”
另一个人说:“看看,老裴还是想管。”
大伯母说道:“他想管也管不着。”
进了房间,弟弟裴文瑞也在,他正在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玩手机,似乎看到她来了,抬了眼,然后便低下头来又继续玩手机了。裴涵知道,弟弟现在早已习惯用这种态度对她了。
只听继母邵海慧说道:“文瑞,快去给你姐倒杯茶。”
这可把裴涵着实吓坏了,她可不敢让继母的儿子,她的弟弟为她服务。
裴涵马上忙道:“妈,不用了,我不渴。”
这时裴文瑞站了起来,现在的裴文瑞15岁,就已经比她高了,但是那一副傲慢的态度,却是永远存在着,小的时候,还会理理她,虽然一般是欺负,现在长大,已经不理她了。裴涵怕弟弟还真去倒水,于是也站了起来。
裴涵说道:“我自己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