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记忆里,冯骥坐在我的龙椅上时,曾对李逸说:“这位子终究是你的。”也难怪有人说帝王宝座是天下最危险的位子。
冯骥买了盈燕儿嫁给了我,却发现盈燕儿的老相好是自己丢失的儿子。李夫人回来投奔骈骥,也同时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明白了这一点后,也不由得心生感慨,他们对这皇位这是怎么的执着啊!竟是坚持了这么长久。
“我知道那个李逸,”我说出了这个名字,虽然这个名字其实来自上世的记忆,“也许是冯逸。”我不怀好意的冷笑,“那个男人对我人头兴趣比对你还大。”我高高兴兴的说,
这时母后和阿南似乎也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们一起看向冯嫣儿。
冯嫣儿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她看看阿南又看看母后,最后再看看我。
而我们的目光全都是蔑视的冷意。
“我帮你们把冯家人引出来。”冯嫣儿突然说。看我们都没有反映,“还有李夫人,我也能将到叫进来。”
我们还是都沉默着。
“那……我将李逸也引过来行不行?”冯嫣儿哭起来,人沿着墙壁坐下去,一直坐到地上,“那个男人明知我在宫中担惊受怕却不管不顾,我也不能再帮他了。只求皇上留下奴婢一条贱命啊!”
这女人真是吓坏了。她沿着地砖爬过来,先是抱我的腿,“皇上饶命!”又去抱母后的腿,“太后饶命!”她在我们的腿之间盘桓,不时以头抢地,只为乞活。
阿南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她目光空洞,根本不想看到眼前景象的样子。只是一言不发的推开桌子,转身走了出去。
第129章 阙
阿南没有像我想像的那么高兴,冯嫣儿什么都招了,她此时只想活命,自己绝不想喝那钩吻。她怕的要死,恨不得立刻把冯家卖给我。
我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堪一击。和我上一世里看到的那个狡诈的女人可不太一样。
胆怯和求生,毕竟是人的本能。
我以为我揭露了这一切阿南会高兴,可事实阿南却没有因此开心起来。她突然离开了。
我只得先安排将冯嫣儿收监。这才追着阿南的脚步到长信宫。我离开的时候,母后一直向我摇头,我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又让母后失望了吧。母后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好好的活得高兴,能儿孙满堂,我好像连这些都没能做到。
好在,她是我的母亲,总是能原谅我的。
而阿南呢?我的心里就没底了。近来,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了解阿南。我从来没问我阿南对我这个皇帝的观感。因为,我一直以来觉得,我是皇帝,应该是别人来担心帝心难测,不该我来照顾别人的心情。我甚至不知道阿南是怎么看我这后宫的;也不知道阿南是怎么看这后宫里,她这些众多的“姐妹”的。
阿南本是独一无二的公主,她可从来没什么姐妹,更没有见过我这样对她不好的所谓夫君。让她来适应我是不是太为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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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院墙上的蔷薇开得茂盛,红红彤彤像是着了火。
长信宫里的景象也同样热闹非凡,红樱领着一群宫女在忙着晒书、晒衣裳。这些宫女把这事当成玩乐,叽叽喳喳的闹成一团。书匣丢了一地,书架子上全是白花花的一片。春风吹过,那些书页就哗哗的翻动。
我的脚步停在墙边的蔷薇丛边,用眼睛搜索阿南。
红樱先看到了我,忙领着众宫人上来向我行礼,她一个劲儿的向我眨眼睛,“是太后让我们将宫中东西都拿出来晒一晒。”红樱向屋子的方向噜噜嘴,“太后说,若是贤妃今年要生孩子,就得留心宫里的干燥清洁。”她又向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我随她目光看过去,看到阿瓜正飞快的跑进屋子报信去了。
“太后还说,贤妃身子本来就弱,不能再生病了,连不舒服都不能有,这样才能生个健健康康大胖小子出来。”红樱一笑。
母后真是心急。
其实我早已听到了屋子里传出的琴声,阿南在奏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我说不出曲子的名字,可却能听出阿南的心情并不太好。
阿南的琴声停了。
不一时,阿瓜撑起门帘,阿南走了出来。
阿南远远的,还在廊下就向我施礼,“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