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杨文仪说:“儿子现在班上倒数,想来升学也是无望的,既然他要成亲,就让他打工去。”
杨文仪点头认可。
中午吃的地瓜配咸菜,这组合林子伊吃不大惯,回头问了其他人,才发现大家中午吃的基本是这两样。
下午回去,几位老师忙着整理记录,学生们闲着没事去了前头那片湖玩。这湖在村子边缘,湖旁有小树林,树林背后是大片的田地。有人在湖边洗地瓜,拿竹筐装着,直接放水里洗,很是省事。
那人看学生来,笑呵呵道:“你们都调查完了?”
“没呢,老师们弄,嫌我们碍事,给赶了出来。”一个男生回答。
“哪里,别灰心,大学生有出息的。”大概误解了男生的幽默,那人认真安慰道。
男同学有点不好意思,那人洗完地瓜抱着框子起身,说:“这湖深,别靠太近。”
谢过村民,同学们找了个阴凉处坐下,太阳火辣辣的,照得人昏昏欲睡。大家聊着天,说起这几日的经历,都是侃侃而谈。林子伊不懂他们为什么那么兴奋,她只觉得困,大热天的,暑气闷在头顶,弄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在一旁打着挺儿,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夜谈
夏夜里蝉鸣一波接一波,还有青蛙在草丛里鼓着腮帮子,苍蝇和蚊子也是嗡嗡响个不停。村子里习惯给地上泼水降温,床板也是每天都要擦。一到傍晚,忙完了农活的人们都会开始做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家务事。
学生们在院子里乘凉,男同学逗小孩玩,女同学围在一起闲聊,几位老师则忙着整理一天的成果。林子伊有些心不在焉,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少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她百无聊赖地拿团扇扇着风,那风有时凉,有时热,而等到她发觉自己喘不上气时,竟还有些发愣。
她费劲地深呼吸,可每每要吸满时,那口气总会顶着些什么,怎么也上不去。她冲杨文仪笑了笑,轻轻开口:“我去接点水。”
她绕过院墙,站在院子外面,那里杂草丛生,几乎无处落脚。她靠着围墙,弯下腰想要把呼吸找回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没有那么严重,但总若有若无地令人难受。
她从水壶里倒了水,再抬头时便看见前方有人跑过来,看身影还蛮熟悉,接着她便听见院子里男生的欢呼。
原来是二队几位师生。他们已经完成了调查任务,顺带过来和这边汇合,好到时一起回去。大家都很兴奋,有人叫着:“实在热死人了,有没茶水呀?”
徐老师招呼他们进来坐着,又拿了茶碗出来。久别重逢总是件高兴的事,那草席堪堪铺好,大家都坐了下来,林子伊为大家倒了水。大概因为事情突然,她一时没顾上思考其他,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继寻笑眯眯站到她跟前,他握着拳头晃了晃,说:“给你个东西。”
林子伊困惑地望着他,倒是乖乖摊开了手掌。那是一只草绳编的蟋蟀。
有老师笑着调侃道:“他啥忙都没帮上,倒是学会了这个。”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继寻兴冲冲拉着子伊坐下,他本要说什么,又忽然望了望四周,看起来有点不解。好半天,他开口道:“沈先生呢?”
子伊脱口而出:“什么?”
坐在这边的几个人脸上都有种迷茫的神色,大家面面相觑。继寻被他们弄得诧异极了,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他冲子伊挑了挑眉毛,子伊却是蹙眉沉思。
徐老师也跟着望了望,终于想到少了一个人,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每次都这样。”
大家一时都把目光投到了子伊这边,子伊咬着下唇摇了头。
杨文仪疑惑道:“好像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他……”她没有说下去,她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给出的形容,可是,不至于吧?
子伊本就难过,大家这么望着她,她只能把头压得更低了。继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抓了抓头发,只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
那天傍晚,在草席上乘凉的时候,子伊一直很沉默,继寻有心要逗她,他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他年少时在家里贪玩爬树,却把母亲好生保护的名贵海棠生生折断了几枝。
继寻说:“那感觉可糟糕了,得在大堂跪一天呢,人来人往的,哎,太丢脸了。”
子伊应付着:“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