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早林仔细观察谢睿的表情,反而笑道:“谢公子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些药本,就吓成这样。你想要成的事情可比着些死物凶险百倍。”
谢睿强压下恶心,淡然笑道说:“李医师自管拿药,别的勿要多话。”面上笑着,语气却不善。李医师冷笑一声,自去药屉子里扒些药出来,吊着眼睛对谢睿道:“你要的急就急了,你要的这味药难配的很,要在这丹药炉里面熬几天时日。”
谢睿心里顿时像点了火油似的,但生生压下道:“最多一个时辰,过了这个点儿,你自己进丹炉里面。”李医师扫了眼谢睿,知道不是打诳语,不敢再多挑衅,只是说:“熬一个时辰,相应药效少了三个时辰。”
待谢睿押了李医师出了宅子,在门口守着的侯勇立马上前,一把拉起李医师送上马去,自己也跨了上去,两人同乘一匹,好在李早林身量狭小,并无怪异。
到了衙门后一处民宅,谢睿之前买来用于平日小歇,又命亲信武士守住李早林,自己交予侯勇一包药粉,耳语数句。
九门卫前,胖婆子正从家中走出准备换班,突然被个中年老汉唤住。胖婆子一愣,侯勇拉了胖婆子到角落里,塞了几锭大银子,有递了一纸包,客气道:“这位妈妈,我家小姐在牢里病着,还烦仔细看护。这里是解热的良药,麻烦送了进去亲手喂于我家小姐。”胖婆子见了银子,乐得合不上嘴,忙不迭将银子塞进袖口。
侯勇见了冷笑,又道:“只是妈妈,我家这药可很是有效。如果妈妈偷了懒,或是一时忙忘记了,传出话来说我家姑娘没有大好,妈妈可要小心些。”说着拔出匕首在胖婆子脸上轻轻划了一下。寒光拂过脸面,只见一道血丝,胖婆子被吓的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道:“晓得了,晓得了。”侯勇放了胖婆子,胖婆子脚软的很,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狱中昏暗,不知时日,宝生蜷缩在茅草上,仍陷进昏睡之中。
“姑娘,喝口水。”胖婆子小心扶起宝生,小心翼翼将兑好的水尽数倒进了宝生喉中,方松了一口气。胖婆子又拉起袖子帮宝生擦拭了嘴角,见宝生呼吸匀称,方退了出来。
侯勇还在暗处等着,婆子一进来,冲着侯勇点点头,侯勇干干冷笑一声,又晃晃了手中的匕首,道:“嘴巴紧些,不然就割了这张嘴。”婆子吓得退了几步。侯勇乘机翻出门外。
谢睿在书房不安的踱着,见侯勇回来,上前却不说话,侯勇道:“都办妥了。”谢睿点点头,手指却把住了腰间的剑,指尖在剑柄上的碧玉上来回摸着:“我要马上进宫,回复昨夜审问情形。距离药效发作还有一个时辰,到时候你按计划进宫通报。记得,要快,千万看牢那个李早林。”侯勇郑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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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李家的宅子是空的?”连曜怒极攻心,道,舒七喘了口气道:“确实,我里里外外都检查了,踏上的被褥都铺着,摸着还是暖的,人就不见了。这老人家的骡子还牵在桩子上,不像远走的样子。丹药房我也查了,这老家伙精明的厉害,留下了些白灰,刚出来就看见前面远远有马,我在后面沿着白灰暗暗跟上,一直到了西直街后面的宅子,看到谢睿那厮押着李医师进了宅子,怕有埋伏,不敢贸然进入。”
连曜听完,反而笑了:“看来这谢家小厮都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侯七不解何意,不知怎么接话。
连曜正色道:“你带几个好手围了宅子,今日谢睿必然要进宫复命,剩下几个武士不足为患,瞅准机会,把那李老头子带到这里。记住,不要伤人,不要惹事。”
“马桶,抬马桶进来,不知吃错了什么肚子痛的厉害。”侯勇听着,却不应,命人抬了马桶,从窗里扔进去,复又锁了窗。只听得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几名武士暗自别了脸捂了鼻子,李早林在里面犹自胡言乱语,又听的一阵噼里啪啦,却静了半响,侯勇又等了半日,还是不见声响,心中忐忑,小心开了一门缝,却不见有人,又打开些,突然迎面掷来一物,未待看清,只听的啪的一声,只觉腐臭恶心扑鼻,知道中了道,却被脏物糊住开不了嘴,旁边武士见有异常,正跨步上来,又是啪啪掷来几包东西,武士闪过,再欲上前,却被一阵□□迷了眼睛,喉咙呛入辛辣刺激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