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老板,换银票。”
我正想告诉来人已经关门了,不做生意了,抬眼一看,不长的几个字却噎在了喉咙,“打……”
那人一身青边红衣,脚上一双漆黑镶翠的一字靴,站定我的柜台前。青丝面纱随微风拂过缓缓飘逸起来,我望着那双眼角带着泪痣的褐色眸子,恍若隔世。却不是江英歌又是谁?
我真变成了呆子。
江英歌见我发愣,便将银票呼地递到柜台上,纤纤玉手一拍,噔得一声将我拉回神。
我定睛一看,是张一千二百两的银票。
上面还有我之前揣在怀里揉皱的折痕。
“老板还做生意不做了。”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脸微微一红,惊诧之余不忘问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江英歌不耐烦的抬眼,纤细的手指敲打台面,声音仍旧是那么冷淡和陌生:“我是来换银票的,没有空闲话家常。”
妈的,我暗骂一句。之前在床榻上还叫得跟什么似得,下床就不认人了。果然是戏子无义,婊/子无情。
之前走的时候还很是想他,现在见到他这张妖孽的脸只想打他!
把他按在墙上打!
我忍住一腔怒火,伸手接过银票,闷声例行公事问道:“一千二百两银子,我给您送哪去啊?”说到那个‘您’字的时候,我已近乎咬牙切齿。
但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波澜不惊。
江英歌依旧操着那冷淡和陌生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回答:“我在隔壁开了间布庄,你就送那去吧。”末了想起什么,又添了一句:“以后都送那里去。”
然后留下一个悠闲又惬意的背影,消失在对面清风楼的门缝里。
我望着手里似曾相识的银票,揉起来恨不起撕掉。但又转念一想,叹了口气,默默抻平它,将装有一千二百两白花花的银子的箱子送到了隔壁布庄。
隔壁布庄的名字倒很有意思,明明是卖布的,却叫桃李庄。
桃李庄,桃李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想起以前在书院背过的古文。
唉,我一定是书读多了,读糊涂了。
后来一连四五天,江英歌都来换银票。面额不等,有几十两到几百两,却都没有再比第一天来的那张大的了银票了。我只是纳闷,却也没有心思深究。
他在换银票的时候兴致来了也会跟我搭上几句话。但神情语气还是很不咸不淡,像是要故意疏远我一样。
直到有一天,我在他伸过来拿着银票的手背上发现了类似鞭挞过的痕迹。顺着袖口望进去,手臂上更多,不同于我第一次见到的青紫的淤痕,是确确实实的鞭痕。
我一把捉住江英歌的手,蹙眉道:“你这是怎么搞的?”
哪知江英歌急促的把手往回一收,像个受惊的小兽一样,斜眼怒瞪我:“我没事,你换银子就好,不关你事。”
打成这样还没事?江英歌你贱成这样吗!
我急得一个健步从柜台里冲出来,他见状欲走,我一把拉住他的手。
“啊——”哪知他惊呼一声,似是很痛。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借着力道将他袖子一挽,原本雪白的手臂上全是血痕!
这他妈的是哪个禽兽干的!?
“是不是她,她又打你了是不是?”我抬眼死死盯着江英歌受惊的眸子。他急声挣扎道:“票子我不换了,你放开我。”
我不由分说把他手一拉,牵着就往门口走,红着眼喊道:“你们老鸨在哪里,跟他说我要赎你!钱不够我把铺子卖给他,铺子卖了还不够我把地契压给他,再不行我借钱也把你赎出来。”
江英歌一愣,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他动了动唇缓缓开口:“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是个有钱就能玩的男人,你不要对我这样认真。”
有钱就能玩,有钱就能把你往死里玩么?
我看见他身上的道道血红,变得压根没有理智,如果万三千看到此时此刻的我,决计叫不出口书呆子三个字。我拦过江英歌的腰,一把将他抵到门板上,压上他的唇就是一阵狂吻。
“你……唔……”江英歌的话语消失在唇间,取而代之的是呜呜呀呀的呼叫。
良久,我放开他的唇,他已经没了抵抗。我凝眸盯住他那狭长的凤眼,咬牙切齿的道:“我知道你贱,但你的身体你不心疼,我心疼。这样可以了吗?江英歌,哦不对,姚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