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不亮,也只有少数人醒了过来。我由于伤口阵阵撕裂的痛苦,根本睡不熟。
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我昏了过去。
幸运的是,今天背上的伤口虽然还疼,但已经没有了那种钻心的痒感。只是火辣辣的,一扯一扯得牵动着我的神经。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想去找水喝。这才发现周围有几双眼睛盯着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静观其变。我走到河边默默的捧起一口水喝了,用袖子擦了擦嘴。
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那几个女人。
突然其中一个开口:“喂,年轻人,犯了什么事?”
我知道她们在盘问我的故事,这囚犯里也分三六九等人,为首的是犯罪比较严重,性情比较厉害的。
我轻蔑一笑,只当是嘲讽自己:“犯了什么事?造反听过吗?我造反。”
那人一听大惊失色,与几个女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她又开口:“我们看你昨天还像个娘们,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我挑眉:“你是谁?”
方才我打量了一番这群女人,与别的案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同,这几个姐们特别嚣张跋扈,连官差都不放在眼里,似乎逃跑对她们来说轻车熟路。
那女人听我问这话就纷纷大笑,一个稍年少的用下巴努努那个为首的女人:“瑶山浪人,听过吗?这是我们二当家的。”
我一听,原来是干土匪起家的。
这没什么不熟悉的,原来我们扬州城和邻城坪遥之间的三不管地区,也有很多占山为王的土匪。甚至桓凌绡他姐姐就是干土匪变成的军阀。
我嘿嘿一笑:“浪人听过,瑶山?没听过。”
那年少的女人将嘴里的杂草一吐:“呸,有眼不识泰山。戎边城没有未听说过瑶山的,就连将军都要给我们当家的几分薄面。”
原来是边疆的地头蛇,难怪如此嚣张,此般回去就如同回家一样。
也不知道这群人去京城犯了什么事。
我不想与她们有任何瓜葛,指不定不小心又被卷入什么血案里呢。
那个为首的女人似乎识破了我的心思,她到底是领头的,比较有见识。
“喂,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在京城里做官的吧。待会到了边疆,你们那套文绉绉的可不好使。我们在当地有势力,又有关系,你加入我们有什么不好?”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半敷衍半恭维着:“李青云是也。”
那女人见我态度缓和,也倒爽朗大方:“山头鬼呼延灵!”
复姓呼延?还真是边疆的人。
这呼延灵摸约三十左右,一身素衣打扮,头发梳的老高,模样还算周正,只是左眼下有一刀一寸长的疤,从某些角度看起来也挺骇人。
那个稍年少的女人也上前,用他们那里的礼仪对我行了一个礼:“师红霜。”
看来这两个是说话的了。她们身后摸约还有两三个女人,一直悻悻的盯着我,没有发声。
这时那一胖一瘦两个差大姐都醒了,我和呼延灵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默默坐了下来。
她们开始发干粮,每天早晨都有半个糠饼,一直要撑到傍晚,才会再次休息发给粮食。
所以这半个糠饼无论多么难吃,甚至已经馊了,都得如数吞下肚。
吃完上路,此时我的伤势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体力也恢复了一些。
两个差大姐一前一后看管着数丈长的队伍,我们被夹在中间,幸好能够悄悄讲话。
原来呼延灵等人是去京师贩卖药材的。她们经常会把抢到的货物拿去中原卖,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买家硬要说药材是假的,还与呼延灵她们动起了手,呼延灵一不小心失手把她给杀了。
在边疆杀个人稀松平常,呼延灵没想到在京师要被充军。不过也无所谓,只当有人送她回家了。
“姐们,我看你背后伤势不轻,这般赶路你要不行的,我这还有半张饼,你要就拿去。”
呼延灵从怀里摸出半张被体温焐热的饼,没想到她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心肠倒是挺热的。
我摇摇头:“这如何使得?路上本来口粮有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没想到她说:“没关系,东西我这有的是,她们知道我来历,不敢搜我的身。”说完向那两个官差努努嘴,“你知道吗,这种人,到我们那里去送一趟差还要把我们这些个浪人伺候好了,不然有命去没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