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桁挑眉,轻悠悠地道:“可我身无分文。”
古月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没钱正好。老子劫色,不、劫、财。”
“那你劫吧,都给你了。”奚桁扶住身上的大吊件,一步一步挪到小溪边,今夜月色正好,水面波光粼粼,十分的有情调。
两人依偎着,古月将自己最近的有趣事都说了一遍,尤其是伙同屈舫易展等烧粮草的事,居然碰见了连姝,以前那么位高权重的一个人,居然混迹于行伍中当小兵,不知道干嘛去的。
连姝心口受她一剑,子夜剑是族长送给她的,出自鬼族,本身就携带着浓浓的阴煞之气,哪怕被它割破个小伤口,也能沾染不祥,修养个半年才好。对着心口一剑,不止身体死去,魂魄也将被侵蚀得七零八落,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上辈子主杀容和的人,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她不该得到的,都尽数吐了出去,并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再往后,就是揪出罪魁祸首,让他承受同样的惩罚。
奚桁沉思,道:“先有杨兆出关,再有连姝隐藏身份混入行伍,这不可能是道宗的计划,准确来说,道宗族长并不知情。”
“是莫谈啊,师叔。”古月咬牙,“族长算什么,所有的太上长老都是莫谈的傀儡,他说一句,长老们都出动了,吐一口唾沫,下一刻就能掌控道宗。只是不知,他派连姝出来做什么?连姝可是他的走狗。”
奚桁望了古月一眼,对她能知晓莫谈的存在并且知之甚祥的事无一丝诧异,点一点头,道:“莫谈早对权力没有兴趣,一心追寻长生不死之术,达到痴狂的地步。他派连姝入战场,定与此事有关。莫非,烧粮草……”
古月不可置信地道:“烧粮草,烧道宗的粮草,他疯了?”
奚桁嗤笑,淡漠地道:“莫谈这老不死的,怕道宗一日日壮大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削弱宗门实力,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干不出。”
古月还能说什么,她认同师叔的观点。
莫谈妄图长生不死,为此做下罄竹难书的残忍事,他这些事一旦被曝光出去,隐族群情激奋起来,指不定就干掉了他。为了杜绝这点,他需要把整个隐族掌控在手里,而最方便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将道宗攥在手心,为他所用。但是看着道宗日复一日强大,他也忌惮着,太厉害的手下会反叛,反过来推倒自己,所以,必须适当削弱,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古月凉凉地道:“莫谈的命数早在几百年前就走到尽头,之所以还活着,不知道剥夺了多少人的血肉。他真该死。”
这个该死不死的老怪物,为一己私欲,残害了多少人?
必须把他除掉才行。
奚桁:“赢了这一仗,遂了莫谈的意,让他将道宗把控在手心里。至于巫宗,他就不要妄想了。”
把隐族第一宗派玩弄于股掌之间,莫谈的心也养大了。
两人夜会,聊了许久,古月很开心,师叔终于正视她长大的现实,跟她讨论正事了!
她觉得,这是自己用实力争取来的。
奚桁:“…………”若非看她胡思乱想,瞎操心,他怎会跟她说这个?夫妻间月下约会,谁不是讨论着吃穿玩,哪有讨论正事和战事的?
可是一对上丫头的眼睛,他就投降了。
咳……听你的,全都听你的。
天微微擦亮,奚桁将古月送回营地。清冷的晨风吹拂着,几支巡逻队伍正面无表情地巡逻,乍一见到奚桁,慌忙激动又紧张的行礼。
众目睽睽之下,古月也不好搂搂抱抱,给师叔送别什么的,只是抬手催促他快点走,这么多人盯着,万一就猜透了她和叔叔的关系呢……对于提前暴露,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奚桁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瞬间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大家目光炯炯地看着古月,早就听说了她受宠,没想到如此受阁主的喜爱啊!看阁主还亲自送她回来,这样的待遇哪里找?看她还胆大妄为地催促阁主快走,阁主都没有生气的!
古月被看得心虚不已,叉腰道:“盯着我做什么,巡逻呀,不干活啦?”
巡逻兵迅速转头,走走走,看啥嘞,巡逻去。
日头升起,巡逻队换了一批人,但是营地里的少年兵们还在呼呼大睡,营帐内一堆人挤在一块儿,睡得四仰八叉,呼噜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