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他连忙抛抻手上的衣物,上前搀扶。“伤着了吗?”
她抬抬头,但伤是说不出话来。
刘玄烨放缓了语气,“得换干净的衣物,不然你真的会生病。”
莫离头摇得更用力了,还努力试着让双唇不再颤抖。
刘玄烨担忧他冻伤,不等他同意,伸手想替他脱衣服。
莫离努力把双手移到胞前,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撞开,并且努力挤出一句话来,“别……碰我!”
“你想死吗?”
死也不能让他看到她的身子啊!
刘玄烨不再勉强,起身往外走,吩咐人送来热水,没多久,热水送来了,他摒退所有人之后,突然把莫离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莫离还处在震惊中,下一刻,人已经被丢入热水中了。
“等到能动了再出来,我在外头,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他十分确信,她就是他当年遇到的小姑娘,那个他一直在寻找的救命恩人。
莫离泡了热水澡之后,手脚的感觉慢慢回来了,身体也不再发抖,温热的水让她的思绪也活络了起来。
想到刚刚她奋力撞开刘玄烨的举动和对他说的话,她后悔极了。
现在她懊恼着不知道等一下该找什么借口来解释自己的过度反应,也很担心他会不会心里起了疑窦,换上他的衣物时,她的心又莫名地乱跳了起来。
小时候她就常听到有关刘玄烨的传闻,对他相当敬重与憧憬,老期盼着能够见到他,但都只能远远看着他,直到那回他被追杀,她设下迷阵救他,他们才能相遇。
但那之后,他们不曾再见过面。
祖父告诫她,她身为族长继承人,不能和外界有太多交集,更不能介入战端,必须潜心修习奇门之术。
直到两年前,祖父让她离开拓己部族迸行独自修习,她便出去闯荡,谁知就此无家可归了。
刘玄烨不像个坏人,但坏人又岂会到处宣扬说自己是坏人?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当面问问他,拓己部族到底是不是他灭的。
刘玄烨在外头等得够久了,忍不住敲了敲门。
多可笑啊,他要进入自己的寝房居然要敲门,要是被底下的人知晓,不知道要做何联想了。
莫离也很清楚自己逾越了,自动上前开了门。
为免被别人听见或看见什么不该听、不该看的,刘玄烨进房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他越过莫离,笔直地走到桌前坐下来,顺手倒了杯茶递上前,说道:“喝吧。”
“谢主帅。”她没有拒绝,接过那杯热茶轻啜着。
现在她真的不冷了,手脚也灵话了,但思绪还是相当紊乱,她甚至不敢抬头没他。
“手脚能活动自如吗?”
“是。”
没为她方才的失礼问罪于她,刘玄烨也还在找和她应对的法子,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立即戳穿她,甚或问她,到底是何因由让她甘愿杀头的危险,女扮男装混进将军府?
结果他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不想问罪于她。
“你可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
莫离连忙放下茶盏跪了下来,不是她怕死,而是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她是为族人报仇而活着的,这条命已经不再只属于她自己,哪怕他可能是她的灭族仇人,她也得弯腰低头。
“属下顶撞冒犯了主帅,愿受主帅责罚。”
“本王此刻不想罚你,就先记着,等我想罚你时,自然会罚你。”
“谢主帅不杀之恩。”
“去吧。”
“小的告退。”
莫离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刘玄烨又开口了——
“若你有任何难言之隐,不妨来找本王细说。”
真是个体恤下属的主子,若他是灭她一族的凶手,那他现在所言就太虚伪了!
“谢主帅美意,莫离不敢让主帅多费心,莫离告退。”
丢下话,她急急退出刘玄烨的寝房,用门板将两人彻底隔离。
自从知道莫离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后,刘玄烨的目光开始不自觉追随着她,每次只要看见厨兵们和她有说有笑,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看见其它男子对她勾肩搭背拉拉扯扯,他几乎要跳脚了,偏偏又要忍住,不能随便乱发作。
为了不让莫离和厨兵们走得太近,他开始利用权势,支使她替他做杂事,像是让她替他整理寝房,或是让她替他磨墨或抄写些无关痛痒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