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柔和了几分。
“最近您不是很忙吗?真的要陪我去?”萧姝目光一亮, 难以置信地瞪大美眸, 语声中饱含着惊喜。
傅执樾轻描淡写嗯了声, 将膝头的美人往怀里拢了拢。
萧姝主动送上一个香吻,亲昵地缠着他的脖,贴在他的耳畔,轻轻落下一句。
“督主,您对我真好。”
嗓音甜而柔,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甘润多汁。
好么?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傅执樾嘲弄地勾起唇角,扯出一丝冷酷笑意。
隔日两人就去了温泉庄子,傅执樾一直陪着她,直到亲信前来急报,发现了废太子的踪迹。
隔着水波般轻漾的帷幔,萧姝窝在傅执樾怀里,静静地听着。
傅执樾没有避开她,只在召人正式议事时,才命她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傅执樾匆匆离开,萧姝安排好诸事后,也偷偷潜了出去。
段承岐已经在等着她了。
见到这位便宜表哥时,她不禁微愣。
原因无他,段承岐竟然面敷薄粉,眉黛唇红,通身多了几分阴柔之气。
萧姝忽然感觉怪怪的,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
她强抑下心头古怪,不动声色地唤了声太子。
段承岐挑了挑眉,唇畔含笑:“你自小就爱跟在我后头,表哥表哥地叫着,怎得如今年长了几岁,凡倒是与我生分了”
萧姝敛眸,不紧不慢地道:“从前是我年少不懂事,太子莫要放在心上。”
段承岐目光微黯,语声透出怅然,“表妹是嫌我如今朝不保夕,才要与我划清干系?”
萧姝心底冷笑,面上却端着若无其事,“并非如此。只是我如今嫁给了督主,再不可同幼时那般,在太子面前言行无状。”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试探段承岐,弄清他身上的秘密。
空气静默了一瞬。
半晌,段承岐屈指轻叩桌沿,凝着眉问道:“他待你可还好?”
萧姝睫羽乱颤,双颊飞起两片绯红,含羞带怯地道:“督主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面前这人真拥有全部记忆,经历过那么深的爱与恨,他如何能忍得下她这般作态?
可段承岐面色平静,半点波澜也没有。在他脸上,萧姝捕捉不到任何细微的嫉妒和暗恨。
心中的古怪感越发强烈。
段承岐叹着气说: “你自小千娇百宠的,如今落得这般境地,我本担心你过得不好,今儿一见,才知是自己多虑了。”顿了下,唇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我和你青梅竹马长大,舅父母后在世时,也多次议过让我娶你的事。我本一直以为,你会是我的太子妃的。”
萧姝抿唇,无奈地道:“大抵是造化弄人吧!”
这个回应,实在不痛不痒。
段承岐掩下眸底一闪而过的失望,道:“你可想过和我联手,替成国公府洗清罪名,恢复往日的风光?”
见萧姝咬唇望他,不声不语,他叹息一声,“前些时日我回了趟成国公府,里头的野草都有半人深了,荒凉至此,堪比鬼蜮,看的我实在痛心!”
恢复风光?成国公府除了她之外的人,全都死得透透的,连襁褓中的稚子都没被放过。没有人丁支撑的公府,即使将来洗刷了冤屈,也不过是花团锦簇下的一个空壳子。
段承岐许给她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萧姝忍住心头不耐,按捺着问:“太子想让我如何做?”
段承岐从袖中一个青色小瓷瓶,塞到她手里,压低声线道:“表妹是个聪明人,如今又得了傅执樾宠爱,要成事必是不难的!”
萧姝看了眼那瓷瓶,有些吃惊地问:“太子是想取了督主的命?”
段承岐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之色,淡淡地道:“并非剧毒之物,不过是让他为我所用而已。”
他放下了自尊,好声好气地与傅执樾交好,那人却不领情,屡次三番想要他的命,那就怪不得他要用些极端手段了,只盼着那人将来能明白自己一番苦心!
正说着话,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段承岐面色陡变,急急交代两句后,推窗而出,立刻融入一群掩着面的舞娘之中。
门开了,夜风涌入,无端的令人遍体生寒。
傅执樾立在门外,身姿笔挺如剑,望向她的两道冷冽目光,似暗藏了千年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