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的烛火下,她雪白的脸颊上,泛着玉质的朦胧暖光。
傅璟安看得微微出神,一时忘了应她。
萧姝放下针线,伸出指尖摁了下他的眉心,嗔他一眼,“真真是个呆子。”
傅璟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得厉害,幸好如今易了容,黝黑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异样。
娘子告诉他,她家在太原府是高门大户,族中也有叔伯在京城做官,怕被熟人撞见了,所以每逢人前,两人必是将脸抹得黑黑的,他双颊一圈胡子拉渣,她脸上点了好几颗痦子,走在人群里十分不起眼。
傅璟安不敢再看下去,霍然站了起来,疾步奔入净房,过了两刻钟才出来。
出来时,她正好“嘶”了一声,放下针线,白嫩的指尖沁出一滴血,在烛影下红的刺眼。
她将指头放进嘴里,轻轻吮吸了下,傅璟安朝她奔过去,语气不自觉地紧张,“你...你没事吧?”
萧姝蹙了下眉,小嘴撅了起来,“相公,有点疼。”
傅璟安捧着她的手,正要给她擦新渗出的血痕,萧姝往她怀里一靠,声腔里带着股娇柔的鼻音,“相公,得你亲亲,你亲亲就不疼了。”
她将发白的手指按在他唇上,淡淡的腥甜渗入他唇齿间。
傅璟安凛住心神,慢慢含起她的葱指,两只手不自觉地伸出,搂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相~公。”她笑得甜蜜,尾音微微上扬,昂起小下巴,在他喉结轻轻啃了下。
“抱我。”她说。
傅璟安头顶有惊雷炸过,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再回过神来时,两人已上了榻,她玉体.横陈地躺在他身下,双眸迷离地凝望他,任他亲吻抚弄着她。
她在他怀里一点点绽放,直到鸡鸣声刺破无边的静,两人才雨歇云散,沉沉睡去。
这夜之后,傅璟安才真正接受了她,两人的相处,也越发像真正的新婚小俩口。
傅璟安觉得萧姝哪哪都好,美丽动人,温婉贤惠,即使偶尔使使小性子,在他看来也很可爱。
可能唯一让他不满的是,渐渐的,她白日里大多时候都不在家。
没有她的陪伴,家里冷冷清清的,那些书本他也不太看得进去,总是忍不住巴巴地望着院门口。
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才松了口气,迎她进来,合上门栓,语气闷闷的:“你去哪了?”
萧姝笑了下,卸下肩上的包袱,打开之后,里面装的全是银子,足足有一百多两。
“我绣的帕子让贵人给看上了,这几日我去了贵人府上,贵人让我以后定时去送花样子上门,瞧,这是半年的定金。”
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笑眯眯地看着傅璟安。
“等我考上了举人,你就不用像现在这般辛苦。”傅璟安有些惭愧,轻轻捧住了她柔嫩的小手。
她十个指尖全是针扎过的痕迹,微微肿了起来。
萧姝轻快地笑了笑,踮脚亲了他一下,“那我可等着做举人的娘子了。”
傅璟安低下头,紧紧抱住了她。
过了几日,傅璟安正要出门去书局一趟,有个邻居忽然拦住了他,脸色有些古怪。
“佩公子,你娘子可在家?”那个邻居迟疑着问。
“娘家有些事,我娘子今日回去了。”傅璟安不动声色地说。
邻居摸了摸脑袋,“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我在赌坊里看到个人,长得挺像你娘子,连痦子和她的一模一样。”
傅璟安露出温和的笑,“你肯定是看错了,我娘子今日回了娘家,还是舅兄亲自接回去的,怎么可能在赌坊?”
等邻居离开后,傅璟安敛了淡笑,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
他特意去打听过给富户做花样子的价钱,那天萧姝拿回的一百多两,距离他打听到的价格,实在差得太多,而且他还看过市面上的花样子,和萧姝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完全是不一样的审美...
傅璟安掉头,慢慢朝着赌坊的方向走去。
乌烟瘴气的赌坊内,萧姝穿着身短打衣衫,头发梳成男人的发髻,紧紧盯着投子的双目,流露出兴奋之色。
“押大,押大!耶,又中了。”萧姝抬起拇指按了下鼻头,正要将对面的银子拢到自己身前,小仓鼠忽然说话了。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傅璟安就快到赌坊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