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执念!你明明知道,五炁之心以神之谒谛炼化,绝无再生的可能!”天君口气很冲,再也忍不住了,“结果怎么样,你也亲眼看到了。之前帝俊说找到五炁之心现世,我就不赞同你去找它,它是千年天地五行良善之气所聚,又不是凡人转世,怎么可能是她?我看你是思念成狂,自欺欺人!”
容渊眼光一凛,竟是从未有过的锐利:“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只要你还在我天界一天,便跟我脱不了干系!”
“你此番来,是赶我走的么?”容渊面色冰冷,“直说便是,原本这执明宫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你!”天君气极,指着他的手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
两人相识几万载,这是第一次闹僵。
强忍住委屈而愤怒的情绪,天君深呼吸却不能平静半分,怕自己又脱口而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加深误会,他一跺脚,忿然转身而去。
容渊垂眼,静谧的与刚才的尖锐神情判若两人。
他淡然道:“出来吧。”
拂兹从角落处的烫金方柱后走出,他已藏匿在此有一会儿,到的时候正巧看见两人争吵。
拂兹走过来,严肃看他:“你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自然知道他是好心规劝,”容渊不徐不疾道,“只是我当初为了所谓的信念负了她,他实在不该再度提及这个要求。”他难以想象,在面对用她的鲜血和性命换来的苍生,他该如何守护?直觉的,他不愿去想,可以说连想一想都是莫大的讽刺,都是不可饶恕之罪。
容渊一笑,很是无奈:“何况,他听说我愤而出走总比寻她而走要容易接受的多。”
拂兹诧异:“你要去哪里寻她?”
“不知道,天上地下哪里都好,总比这样干等安心。我只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放弃寻找,即便穷其一生。若放弃寻她,我连自己活着的目的都不知晓了。我的神体恢复大半,自保没有问题,你大可以放心,”清明眸光对上拂兹的眼睛,“我肉身初造,无法感知她的精气,但却坚信她仍存在这天地间某一处。”
拂兹皱眉:“他说的没错,你有执念了,容渊。”
既然感知不到,又为何坚信?
一念之间,或成佛或成魔。
若神祗成魔……倘若他真的一念成魔,哪怕几率再小......
陡然间,他想起了九玺,那名众神合力诛杀的堕神,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堕神。
瞥见拂兹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容渊开口道:“我需提醒你一句,别再动那个念头。当年你如何对‘他’,洛英不知,我却晓得。”
“你威胁我?”拂兹并不意外容渊的知情,旁观者清,以容渊的睿智,猜得到不是难事。
容渊浅淡一笑:“算是吧。”
良久,拂兹道:“我答应你,假如她真的活着,我不会动她。并不是因为害怕你的威胁,我只是觉得,她能平安活着你便也会无恙。”
“多谢。此外,还有一事相求,也是我必须要离开天界的原因。”
见容渊神色肃穆,拂兹心知事关重大,问:“你说。”
“我下界以后,希望你多加观测我的动向。如若......发现我有哪里不对,立即和句芒、鸿钧、帝俊、洛英联手,将我诛杀。”
拂兹大惊:“何出此言?”
容渊闭目,似乎疲惫至极:“其实你们所说非虚,我心中已有执念,非我所愿,却由己生。早在沉睡中我便已察觉,却不想面对。千年沉睡,这份执念竟不减反增。苏醒之后,我一直绷着一根弦,而今知道现世五炁之心不是她后,这根弦已到了极致,我生怕哪一天它会断掉,一切不可控制。若真的寻她不着,恐怕......堕神的强大破坏力你我都见识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五界苍生毁于我手。所以,”他定定直视拂兹血色尽失的面容,“当某天发觉我有了那个苗头,你们万万不要迟疑。”
他笑得自嘲:“嘴上说着天下苍生与我何干,终归还是神体使然,我岂能至无辜苍生不顾?离开天界,神仙众人短时间内不会受到波及,你们也可有个准备的机会。只是这事不可告诉天君,他操劳太多已然疲累,别再为他平添担忧。”
他竟是连自己的后事都打点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