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是娘狠心,你身上流淌着他肮脏的血液,生下来也注定不会幸福。与其成为早万人唾弃的孽种,不如早些投胎去个好人家罢……
折回头再去最后那家医馆,说明意图,抓药的大惊失色:“夫人,万万不可啊!堕胎的事可是大罪恶,伤命是要下地狱的,这红花我真的不能卖给你!”
韵贞见他如此,不再为难,转身离去。
她自由在宫廷长大,熟读诗书,对药理也掌握一二。红花的药性极烈,剂量大了可致人滑胎,若剂量得当却是通经活血的圣物。
她便寻了几家之前没去过的医馆,分开购买了一些。再回到客栈,塞给厨子一点银两借用了灶间。趁厨子走开,将红花悉数倒入瓦罐煎熬。
待汤药煮成一碗,时辰已不早。看着天色,她低头再看了眼腹部,将如内心一般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一切完毕,上楼的时候,正遇上卜子期走出房门。
卜子期皱眉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韵贞冷道:“散心。你还怕我跑了?”
习惯了她的冷眼冷面,卜子期并不在意,又道:“跟我下楼去饭堂,晚餐时间到了。”
“不饿,你自己吃罢。”她脚步未停。
擦肩而过的时刻,卜子期将她一把拽住:“别不识好歹,你当我真不敢把你怎么样?”
“随你,”她定定看他:“从被你劫来的那一天起,生死我早已看开。”
不料卜子期轻笑几声,手腕力道大了几分,眼神阴鹜低头盯着她的眼:“我还没有玩够,自然舍不得将你怎样,不过对苏智可不好说了,一切只在我的心情。”
“卑鄙!”韵贞恨极,但明白他所说不是假话。以卜子期体内万端魔现在的能力,即使苏智逃到天边,想得知他的踪迹易如反掌。而她对苏智的情意,卜子期早就看在眼里。
“担心他就放聪明点,在我玩腻你之前最好乖乖听话。”说完,卜子期放手,径自转身下楼。
韵贞再恨也是没有一点办法,只得尾随而去。
是夜。
除了起初的腹痛,喝下去的汤药并不见任何效果。再辗转一会,腹痛竟慢慢消失,仍是不见任何滑胎的迹象。
韵贞心道,难道是剂量不够?
一夜无眠。
第二日,韵贞借着散心的由头再次出门,卜子期仍未跟来。
此地甚大,城镇的医馆也是不少。韵贞便挑着几家没有去过的采买,剂量足有前一日几倍。
不做停歇,她立刻回到客栈,将汤药煎煮服下,等到日落却仍没动静。
直到这时她方才悟了——恐怕不是剂量的原因,而是跟这胎体有关。
她为五炁之体,卜子期是魔体,腹中胎儿定是不同于寻常凡胎,普通药物根本起不到作用。
就当她绞尽脑汁另想它法的时候,卜子期推门而入:“收拾一下,明日启程。”
“你允我三日,这才两日不到……”
“休说废话,明日一早便走。”万端魔原本就不是言而有信的,两日光景早就耗尽了它的耐心。
韵贞似乎存心要激怒他,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我不走,有本事你杀了我。”
她是故意的。
若他真的动手伤她,母体损伤必会影响胎儿。
这示威的举动却激怒了许久不出声的万端魔,它怪笑一声,阴测测道:“既是寻死,本座便了解了你,省得拖后腿。”
掌风呼啸而过,刀刃般由面门硬生生扭转而过,砍在韵贞颈侧,韵贞闷哼一声,身软倒地。
“恩?”
“区区一个卑劣女子何须魔神亲自动手?”卜子期谄媚道,“这样便由不得她闹腾了,”再一翻手,微光闪过,韵贞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从额角延续到唇边,看起来极为悚骇。“给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你是在有心护着她么?”
“属下不敢,不过她是五炁之心,留着她兴许对魔神大业日后有些用处。”
“五炁之心在本座眼中也只是蝼蚁。本座暂且信你一回,怎么利用你自行安排。看管好,别让她扰了本座清净。”
“是。”
身体□□控的感觉消失,卜子期明白万端魔火气下去不少,体内因它而生的杀气也淡化,恭敬道:“明日还需赶路,魔神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