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时候竭众神之力共施消亡术且牺牲大半才勉强除去九玺,眼下仅他二人成功几率几乎渺茫,可五界岌岌可危他们怎敢放弃?根本无需逆天之门,以杀红了眼的容渊一人,毁天灭地也是唾手可成。
消亡术的浑天梦境已被他堪破,再战只能先硬碰硬再寻机会。
浓浓灿色之中,浴火的男人轻轻皱了下眉头。
心头的痛感只须臾便被他压住,眼前二人的作为对他而言不过雕虫小技。
真气突然有些紊乱,他欲出手,忽地一道黑暗兜头而下,四处静谧。
还想用这招么?
他冷哼,随手用力一挥,气势滚荡,朝着二人横扫而去。
窥见此招不成,弗兹、鸿钧快速避闪。电光火石间,洁白衣袍闪过,一只骨节分明、近乎透明的手扼住了弗兹的脖子。
“去死。”凉薄的唇邪恶微挑,吐出两个字。
见弗兹有难,鸿钧自后方疾驰飞来,猛击容渊后背的双掌酝酿风雨万千。
容渊不察,生生受了这一掌,竟没表现出任何异色。
他松开手,狠戾转头,单手凭空化出一把利剑斜斜刺向鸿钧。剑身仿若积压数千年的火山,力量雄浑。
犹在消亡术中的鸿钧想隐身躲避,却因为防御太弱躲开了剑身,没能躲得过剑气。
他眼睁睁看着剑气没入自己的胸膛。
他抬手,在生命的尽头,在消亡术下将仅存的力气激发数倍,死死箍住容渊的双臂。
快走——他无声地朝弗兹张了张口。
法力的激发加速了元神的消逝。待容渊解脱出双臂,紫眸里映着的脸孔已经没了血色。
走?
走去哪里?
走了又能避免什么?结果还不是一样?
待在原地未动的弗兹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她说的,果然是真的!哈……哈哈哈!!!”
“你竟没逃?”容渊转身,眯着一双紫眸看他,似乎有些诧异,冷冷道:“你不怕我?”
“怕?”他苦笑,最后一名同伴也死在了他面前,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嘲讽反问:“失了神格、失了原则、失了你关心的和关心你的人,甚至连记忆都不复存在,这样空白一片的人生,你难道就不怕么?”
眉间纹路加深,他的话让容渊无端生厌。
紫眸蒙上一层森冷,面色亦是沉沉,他缓缓伸手,杀意自掌心升腾。
“聒噪。”
掌风已出,风劲凌厉可摧山野。
绝望中等待元神飞散的弗兹呕出一口鲜血。他被那股力道扑倒在地,虚虚喘着气,心中无比诧异。
明明那么近,自己竟没死?
他复又咳了几口血,试着感知自身元神,受创难受的感觉真真切切,却并没有将死的征兆。
怎么可能?没有人能够承受住一个堕神的力量。
容渊皱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方才,有人弱化了他的掌风。
意识到忽然有人靠近,他直觉挥袖,却在看清来人面貌时顿住了动作。
暗香间隐隐铃佩悦耳,那纤弱人儿一身藕色蹁跹,黛凝的眉,如水的眼。
“容渊,我来了。”她柔声浅笑,唇畔展开两朵梨涡。
他收手,并非惊艳于她惊鸿的非凡姿容,也无关她竟然拥有桎梏他的能力。只那眉眼,虽不存在他的记忆中,却无端的熟稔。
容渊。
又是这两个字,他蹙眉。
他想问她是谁,想问她是否认得自己,甚至想知道她与他的关系。
地上躺着的那个弱得可笑的男人刚才的话语在他脑中回荡。其实他说得没错,他的心里空荡荡一片,缥缈得如同周围的气息。
到底,他丢失的记忆是什么?
而他自己,到底又是谁?
他试图去回想,潜意识却没来由地抗拒。似乎在内心的最深处潜藏着一只巨兽,虎视眈眈,亟亟想要吞噬他的一切思绪。
心情变得烦躁,先前的那一点点异样、一点点好奇转眼消失,紫瞳里的些许光彩转回癫狂。
“小心!”弗兹嘶哑着喉咙,冲倾池喊道。
他与容渊交过手,太了解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连她,终究也唤不醒他了。
果不其然,容渊对倾池出手了。
就这么面对面只几丈的距离,掌风极快,凌厉得不留余地。
然而,倾池并没有躲避。她脸上依然带着浅笑,硬生生受了这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