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两道光芒划破了空间,将一切震碎,光明神殿只剩虚无一片。
嗡鸣声结束后,是长时间的宁静,如死寂般没有一点生机。
鲜血,顺着剑锋流淌在地,一滴,两滴,越来越多,逐渐汇成了一个小血潭,巨大的镰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与之伴随的,是阿月的一只手臂。
阿尔弥休斯长长地叹了口气,身体上的铠甲化作沙粒散去,重新露出了纤细的身体,原本紫色的皮肤也重新变得白皙。
她脸上覆盖的硬壳也是缓缓脱落,最后,那张倾世倾国,风华绝代的脸完全显现出来,没有了作为魔王的威严,只有虚弱不堪,我见犹怜。
“真是……不甘心啊……”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鲜血染红了她的胸口。葬月刺穿了她的心脏,黑暗勾玉的死亡气息在她的身体中肆无忌惮地飞速蔓延。
“你输了,阿尔弥休斯……”
阿月看着阿尔弥休斯的脸,战胜了这名对手,她终于成功扭转了光明帝国的命运,没有了阿尔弥休斯的魔族,双生勾玉
足以带给他们毁灭性的灾难,但阿月却是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
这场战争,虽然以自己的胜利画上了句号,但也说明魔族难逃覆灭的命运了,魔王身死,魔族势必不会罢休,更何况光明女神立场坚定,一定会按照计划将他们讨伐干净。
可是,这场战争,即使赢了,又有什么价值呢?就这么毁灭了一个种族,一个文明,到头来,自己不过是个战争机器,一个凶狠的刽子手而已,即使拥有为了光明帝国而战的幌子,也无法掩盖自己是刽子手的事实。
阿尔弥休斯突然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微弱,一字一句却如利剑般刺痛着阿月的心脏。
“到头来,我还是如预言中的那般死在你手中么,在来此之前,我便预感到了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呵呵,果然,无论我怎么努力,注定好的事,还是无法改变。”
“阿月,我知道你只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但你已经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尽管你对你的国家忠诚,但如果你所信奉的国家,一开始就是错的呢?你也要助纣为虐,一错再错吗?”
“呵呵,阿月,其实你也感觉到了吧?自己不过是个打着忠诚谎言的刽子手而已,当初在战场上,就应该让阿米尔杀了你的,是我太天真了,总以为事情会有转机。”
“你们光明帝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义正言辞的样子,你们总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光明的,而我们就是邪恶的,黑暗的,可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这次,我输了,输的很彻底,我不配做魔族的领袖,因为我的优柔寡断,将他们送入绝路。”
“到最后,容我再求你一件事……”
阿尔弥休斯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化成流沙消散,刺入心脏的葬月也因此掉落在地。
阿月咬着牙,靠近她的脸颊,“阿尔弥休斯……我……你,你说吧!”
“不要……不要,让魔族,灭绝。”阿尔弥休斯努力吐出这几个字,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
“阿尔弥休斯……对不起,对不起!”阿月眼中满是泪水,“我保证,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让那件事发生的……”
“呵呵呵……”阿尔弥休斯虚弱地笑了笑,手指散发着一点微弱的紫光,点上了阿月的眉心,“即使我们是敌人,但我一直没骗过你,阿月。”
“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
“我……我知道!”
“最后,你要小心……这场战争,绝对,没那么简……”
“单”字未能说完,阿尔弥休斯的眼睛完全失去了光彩,她那倾世的脸颊,最终也化为流沙,消散在这片天地。
“阿尔弥休斯……”阿月悲痛地捂住自己胸口,身后的翅膀,重新变回了两枚勾玉,安静地漂浮在阿月身前。
光明女神慢慢走到阿月身边,向她伸出一只手。
“阿月,都结束了,起来吧。”
她的微笑依旧美丽,神圣不可侵犯,但在阿月看来,却再无往日那般美好。
“女王陛下。”阿月低下头,小声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