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玉奴家是租房子住的,而且还是租住在贫民区,看起来日子确实是难过了。
沈若兰按照婆婆说的,很快走到了门口儿有大柳树的那座房子前。
这房子很破,又矮又小,还是茅草屋,屋顶的茅草乱糟糟的,跟要塌了似的,与她在靠山屯时住的那座破房子有得一拼了,几乎是这条胡同里最破的一家。
记得从前的玉奴,穿戴打扮都很不错,就算不像大家千金,但至少也是个小康人家养出的小家碧玉,没想到现在居然落魄到住这么烂的房子,难怪她那样消瘦落寞呢。
沈若兰打量了一番后,扯着脖子喊起来:“玉奴在家吗?请问,玉奴在吗?”
站在外面喊了两声,玉奴家却没有人出来开门,倒是把旁边的邻居大婶儿给喊出来了。
邻居大婶儿出来后,审视的看了看沈若兰,道:“姑娘,你是来找玉奴的?”
沈若兰说:“是呀,我是玉奴的朋友,不知道玉奴现在回来了没有?她家里人呢?怎么没人来开门?”
大婶儿说:“你不是说你跟玉奴是朋友吗?难道不知道她家里就她跟她娘两个人?她娘现在病着,起不来身了。”
沈若兰笑道:“我也是好久没见到玉奴了,那天偶尔见了一面也没来得及多说,您说的这些我也是今儿才知道的。对了,大婶儿,玉奴白天上工的时都是你在照顾她娘吧?要不,大婶儿你带我进去吧,我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可能是坏人,再说,她家都这样了,也没啥值得我惦记的,。”
大婶儿看了看沈若兰,见她穿得整整齐齐、长得漂漂亮亮的,确实不可能是坏人,就笑道:“的确是我在照看她娘,走吧,我带你进去。”
说完,推开栅栏门,带着沈若兰进了院子。
进屋后,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一股发霉的味道参杂着药味儿扑鼻而来。
大婶摸索着走到火炕前,拿火石点燃了炕桌儿上的油灯,轻声说:“玉奴娘睡着呢,姑娘你先坐吧,玉奴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若兰依言在炕沿边儿坐了下来,打量着这间黑洞洞的屋子。
这屋子,比她在靠山屯住的那座还不如呢,就只有一个通间,厨房、堂屋、卧室全在这间屋里。
屋子的东北角,有一个泥巴砌的灶台,上面安着锅灶,灶台上摆着几双碗筷和几个盆子,还有几个瓶瓶罐罐,应该是用来装调料之类的东西的。
除了锅灶,地上还有一把笤帚,一个撮子,都放在西北角,除此之外,地上连个凳子都没有,更别提别的家具了。
家里唯一的家具,就是那张掉了漆的炕桌了,这唯一的家具还摆在炕上,把地上显得空空荡荡的,简直不像过日子的。
大炕上睡着一个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女人,想来就是玉奴的娘了,看看玉奴娘的样子,好像都有四五十岁了,但是玉奴才十五六岁,古人结婚又早,这个玉奴娘顶多也就三十五六岁而已,居然老成这副样子,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让她变成这般样子的!
“姑娘,玉奴家清贫,也没个茶水招待您,您可别见怪啊!”大婶儿也在炕沿儿上坐了下来,拨了拨油灯的灯芯,让油灯亮堂些。
沈若兰又不是来喝茶的,当然不会介意,她看了看还在沉睡的玉奴娘,低声问大婶:“大婶儿,玉奴娘是什么病,找大夫看了没有?”
大婶儿叹了口气,说“她家穷的饭都快吃不上了,又哪有钱请大夫呢?就现在吃的这副补药,还是旁边儿申秀才看她们太可怜,才施舍给她们的呢!”
沈若兰了然,原来玉奴已经落魄到这般地步了。
看来,她这次是来对了,不然玉奴娘这病再拖下去,只怕就难医好了。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玉奴终于回来了,一进门看见沈若兰,玉奴那张愁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握住沈若兰的手,喜道:“兰儿,你怎么没打个招呼就来了,早知道你来,我去买点儿菜好了。”
沈若兰笑道:“下回吧,我这回是有事儿路过这儿,顺道来看看,家里还不知道我来,我娘肯定等我回去吃饭呢。”
听她这么说,玉奴的心里好受多了,不然好朋友好容易来一趟,家里啥吃的都没有,她会过意不去的。
邻居的大婶儿间玉奴回来了,就跟她说了一声,起身回自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