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牛奎早有准备,一挥手,一个混混拿着一张写好的卖身契挤到前面来,笑嘻嘻的把手里的卖身契扬了扬,说:“谁说奎子是绑架妇女,逼良为娼,你们家这闺女都卖给奎子了,奎子想把他怎样就怎样,别说是叫她卖身,就是要她的性命,官府也管不着。”
沈大爷一看那张墨迹还未干的卖身契,跳着脚道,“无赖,流氓,我啥时候把闺女卖卖给你了?你那文书是假的,我要到府衙去告你。”
牛奎接过那张卖身契弹了弹,说,“确实是假的,不过,你这个当爹的要是在上面按上手印儿,不就是真的了吗?”
说完,立刻有几个混混冲过来,扭住了沈大爷,想按着他的手往卖身契上按手印。
沈福存、沈金存和沈大娘等一看,红眼似的扑上去跟这帮人撕打起来。
牛奎长的膀大腰圆,以一敌三就绰绰有余了,何况还有好几个混混帮着他,很快,这帮子人就把沈大爷,沈福存,沈金存和沈大娘给牢牢的控制住了。
“你们这帮强盗、无赖,你们不得好死……”沈大娘看到沈大爷被牛奎按住,掰着手指头往印泥上戳,就撕心裂肺的叫骂起来,一边叫一边喊沈大爷,“老头子,千你可万不能按手印儿啊,你要是按了手印,咱们梅儿就完了……”
然而,此时此刻,沈大爷是否按手印儿已经由不得他说了算了,牛奎捏着他的手戳了印泥,又按着他的手指头在那张卖身契上按下了一个红红的大手印。
按完手印儿,牛奎的老娘赶紧把那张卖身契拿起来叠好,揣进了怀里。
“嘿嘿,这下子白纸黑字,是你心甘情愿把闺女卖给我的,就是到衙门打官司告状,我也有话说。”得手后,牛奎松开了沈大爷,得意洋洋的说,“你们今儿个来的正好就,倒去了我一块心病了,得,现在卖身契也签完了,我这心里头也落体儿了,你们就赶紧的滚吧,别等着老子拿大棒子伺候你们……”
“我们不走,要走也是带着我们梅儿一起走,你这个强盗,畜生,你不得好死!”沈大娘呜了嚎疯的喊起来,似乎忘了刚被人家踹一脚了,又发疯似的要扑上去跟牛奎拼命。
沈金存怕老娘吃亏,赶紧一把抱住她,拼命安抚,“娘,别冲动,一会儿我二叔来了就好了,咱们先别跟他置这闲气,没用!”
沈大娘一听,顿时清醒了,“对,我不急,我等着,等会儿老二带着官府的人来了,一定把你们这些土匪强盗都抓起来,砍他们的脑袋……
牛奎的老娘一听“砍脑袋”几个字,立马炸了,冲着沈大娘下死劲的“呸”了一口,骂道,“老死婆子你咒谁呢?你闺女都卖给我们了你还敢跟老娘犟嘴,当心我把你闺女卖窑子里去……”
“你敢?你个老不死的老畜生,我今个儿就把我闺女带走......”
两人正锵锵着,沈德俭带着官府的人到了。
赵府尹之前见过沈德俭一次,知道他是湛王心爱的女人的父亲,所以格外厚待,特意叫了两个捕快带了几十号人过来帮忙。
沈大娘一看沈德俭带了这么多官差过来,差点儿喜极而泣,刚才还担心老牛家人多势众,救不回她闺女呢,羡慕在看到老二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她总算是放心了。
跟沈德俭一起过来的韩捕头是个心思活泛的人,看出府尹大人有意向沈德俭卖好,便有意做个顺水的人情,进屋后,先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一番,结果双方各执一词,牛奎一口咬定是沈德宝将沈若梅卖给他的,而沈德宝则坚称是牛奎强行扣押了他闺女,还逼良为娼。
韩捕头见双方争执不下,便将这一干人等都带回了衙门,让赵府尹裁决,也好方便赵府尹做人情。
其实,这个案子并不难断,稍一调查就能查出里面的端倪,牛奎口口声声的说沈德宝将沈若梅卖给了自己,可是在这之前,他根本没见过沈德宝,且也没有认识沈德宝的中间人为他们作保,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达成交易。
更重要的是,沈德宝有个家财万贯的弟弟,家里并不缺银子,不可能做出卖闺女的事,退一步说,就算要卖,也不可能卖给牛奎这样的乡下人,牛奎家贫,他自己都添不饱肚子,又拿什么去买人呢?
审理一番后,府尹大人指出了牛奎的破绽,喝令手下的严刑审问,务必要审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