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兰还以为是申家的穷亲戚呢,就不假思索的说:“是啊,你也是来申家窜门儿的吗?正好我也是来申家窜门儿的呢!”
“哦,呃,是,是,谢谢,谢谢……”男人点头哈腰的冲沈若兰笑了笑,一手扯着一个孩子,站在了沈若兰的旁边儿,等着沈若兰叫门。
沈若兰站在门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申由甲的奶奶出来了,小半年没见申老太太了,这次相见,发现老太太跟从前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从前那张灰黄的老脸现在变得红润起来了,人也胖了许多,连脸上的皱纹都比从前少了,身上还穿着一件簇新的棉布袍子,花白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上面还簪了一根银簪子。
想来是日子过得舒坦了,人的精气神儿也跟着起来了。
“哎呀,沈姑娘,好久不见了,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申老太太见到沈若兰,亲热的打开大门,把沈若兰拉了进去。
沈若兰提了提手中的包裹,笑眯眯的说,“听说申大哥要跟玉奴成亲了,这不,我来给您道喜了呢。”
老太太嬉笑颜开的说,“昨儿我还跟甲儿说呢,我们家能有这样的大喜事,都多亏了您呢,要不是您从前帮我们玉奴还了那只玉镯的债,玉奴现在指不定沦落到哪儿去了呢,还有我家孙子,要不是您那段时间找他抄书,我家早就断炊了,没准儿都饿死人了呢,还上哪去中举人去啊?”
“所以说,您老人家有福气呢!”沈若兰笑着打趣了一句,正说着呢,边上那个憔悴的中年汉子凑过来,隔着栅栏门陪笑说,“您就是申老太太吧,呵呵,我是玉奴的爹儿,今儿特意来见拜见亲家奶奶的。”
若兰一听竟然是玉奴的爹,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早知道玉奴那个便宜爹找过来了,但是已经被玉奴娘给赶走了,她还以为玉奴爹早就离开了呢,没想到这厮竟然没走,还找到玉奴的婆家来了,看来,这是不好打发了呀。
申奶奶也早就知道玉奴有个没心没肝的爹了,她们娘俩刚搬过来时,就跟周围的邻居们讲起过她的遭遇,只是,没有说玉奴被掳走做娼妓的事儿,只说他爹宠妾灭妻,为了让他那三个庶子庶女能做嫡子嫡女,把玉奴娘休了,玉奴也是没办法,才跟他娘出来流浪的。
当时玉奴跟邻居们说起这件事时,申奶奶还气得够呛,大骂玉奴爹不是人,早晚会遭报应。
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他就落魄成这幅样子找来了,瞧瞧这身打扮,这副模样,啧啧,跟叫花子差不多。
果然是报应不爽啊!
“你来干什么?”
申奶奶气鼓鼓的看着这个宠妾灭妻的负心汉,想想玉奴她们娘俩因为他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委屈,就气得恨不得上去给他几巴掌,替玉奴她们娘俩出气呢。
玉奴爹看出申奶奶不待见他,知道这老太太必是知道他们从前的事了,便陪着笑可怜兮兮的说,“论理第一回 见亲家奶奶,原不该跟亲家奶奶说这些话的,只是,在下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只好来厚着脸皮来求亲家奶奶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睛,哽咽道,“说来惭愧,在下从前一时油蒙了心,做了对不起玉奴和她娘的事儿,惹得她们娘俩伤心,都不肯认我了,如今在下已经知道错了,想要悔改,可是玉奴和她娘都不肯原谅我,所以我想请亲家奶奶从中帮忙说合说合,让玉奴和她娘原谅了我吧。”
申奶奶严厉的说,“你不是已经把玉奴娘给休了吗?那你们便已经不是夫妻了,又何谈原谅不原谅的事呢?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家事,我不想插手,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说完,拉着沈若兰的手就要进屋去。
玉奴爹一看急了,赶紧大声说:“哎,亲家奶奶您别走啊,求您就帮着说合说合吧,您看我这俩孩子,都快要饿死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俩无辜的孩子吧……”
说着,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就要给申奶奶下跪。
申奶奶急了,“哎,你这是干啥?让人看见你们爷仨跪在我家大门口儿,多不好啊,赶紧的起来。”
然而,玉奴爹已经拉着两个孩子跪下去了,还哭眼抹泪的说,“您老人家要是不答应帮我们,我们就跪死在这算了,反正要不也得冻死饿死,还不如死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