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依旧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像是笼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布。唐桉在门口伫立了一会，终于抬腿进去。
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阮棠的公寓十分简洁，不大，看着很温馨。黑白色的主调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女孩子的房间，沙发上方贴着一张她的海报。
估计是几年前的，海报上的女孩眉清目秀，有些稚嫩。
阮棠用最快的速度，进洗手间梳洗了一番，再出来时，整个人焕然一新——
长长的卷发扎成了一个马尾，浅蓝色的衬衫搭配印花短裙，两条腿纤细修长，白嫩如雪。
化了淡妆，遮盖了她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显得那双眸子又大又亮。
唐桉难得怔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后又淡漠地移开，声音低沉：“现在可以说了?”
见唐桉还站在门口，阮棠一边倒水一边冲他说：“不用换鞋，坐吧。”
唐桉抿着唇，长腿一迈，在沙发上坐下。
阮棠把水放在他面前，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开口道：“后天有一个新剧的开机发布会，结束后直接去夏江市拍戏。唔，大概三个月。杀青后估计会休息一段时间，接着去沙城参加金X节的颁奖晚会，再之后的行程现在还没定。”
她一口气把这些说完，唐桉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样子是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
阮棠拍拍手：“OK，那我就签字啦。”
两份合同签完，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她一看来电显示，潇潇?才十点半，怎么忽然给她打电话?
刚一接起，那边潇潇就开口道歉：“阮棠姐，我知道你在睡觉不该打扰你，但我有很重要的事……”
听着声音有些不对劲。阮棠快速打断：“我早醒了，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
潇潇顿了一会，声音带着哭腔：“姐，我爸出事了，我现在得回老家一趟。”
“怎么回事?严重吗?”
“听我妈说还没醒，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阮棠一顿，轻声安慰：“别太担心，叔叔一定能醒，你回去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潇潇想起后天的开机发布会，还有新剧拍摄，声音有些急：“可是我回去一时半会肯定来不了，没办法跟你进组了……”
“这你别操心。”阮棠看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声音低了几分，“有人替你。”
闻言，唐桉抬眸扫了她一眼，神色不明。
又安慰了几句，阮棠挂了电话。
光线昏暗的客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除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片寂静。
在她酝酿说辞的几分钟里，唐桉始终没开口，神情寡淡。
回想起自己不久前说的话，阮棠觉得这是被自己“啪啪”打脸啊。
半响，她才开口，说的一本正经：“我想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按照合同来吧，助理的工作你负责。”
其实刚刚听她打电话，唐桉就已经猜到了，助理这份工作原本就在合约内，他早已接受。但此刻听她的语气，还是有点想笑。
大概是因为刚刚那个电话，面前的女孩似乎有点心神不宁，垂着眸子，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原本想要说的话突然间堵在喉咙，竟有点语塞。
沉默了一会，他才开口，嗓音轻缓：“我没意见。”
男人的声音不似之前那么冰冷，阮棠愣了一下，随后闷声对他道了声谢谢。
“不用，这是我该做的。”
唐桉敛眸，扫了一眼茶几上的合同，确认道：“合同签好了?”
阮棠还在想潇潇的事情，抱着手机琢磨着要不要让阮牧去看一眼。听到他的声音，头也没抬，语气有些无力：“嗯，你拿走一份吧。”
她的脸色如同这客厅一样，黯淡无光。
唐桉无声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前倾身子，拿走一份合同，起身说：“走了。”
余光瞥到那抹欣长的身影离开，阮棠这才回过神，冲他的背影说：“诶，别忘了后天……”
身影顿住。
唐桉背对着她，晃了晃手中的纸，懒懒道：“知道，发布会。”
“八点，楼下见。”阮棠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