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顾不得自己刚刚醒来的虚弱,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严慕然,我再问你angle,回答我,你快回答我,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再转移话题?我是她的妈妈,我有权利知道她的死活!!!”
我感受到严慕然的身子渐渐的颤抖起来,我看到他的喉结滚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抓着我的肩膀一字一句说着:“她是个女孩儿,可是对不起,她没能活下来。”
当他说出“她没能活下来”我便知道什么意思,心里就像被人拿着把钝刀一刀一刀的将肉割下来,剜的我生疼。
我猛的坐起来,抓着严慕然的衣领不可遏制的用几近沙哑的嗓子哭喊着:“为什么不保她,她是我们的女儿,我要她活着!”
说完我的身体一点点滑落,直至跌坐在地上,几乎哭到全身脱力。
此时我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站起来,连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一路踉跄着,毕竟睡了那么就,几乎全身都没有力气,就像踩在棉花上,走一步就摔一步。
即使这样,我也在走廊里边跑边喊angle的名字,看到有窗户的地方,就会爬过去,希望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
“顾暖时!顾暖时!”
严慕然急切的喊着我的名字,紧随我身后从病房跑出来,追上我,用尽了力气从后面把我抱住:“顾暖时,你冷静点,她已经死了,她不在了,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我用力的拍打他,他却将我抱得更紧。
“为什么要保我,为什么不保她?七个月的她,已经成形了,她是我和你的结晶,怎么可以不要她了。”此刻整个走廊里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声。
惊动了这个楼层的医护人员包括其他病房的病人,他们也都纷纷驻足,我根本管不了这些,只是被严慕然抱在怀里,哭的无法停止。
在他怀里,我只听见他说:“我不会让你死,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了你,我无法想象自己怎么活下去,angle会原谅我的。”
我在他怀里哭了许久,哭到最后没有了力气,最后哭到晕倒。
只感觉到自己一阵眩晕,就这样倒下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是两天以后,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我不得不接受angle不在了的事实。
子妤和莫敬哲都在,看见我醒过来,子妤此刻牢牢的抓着我的手。
严慕然就坐在我面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告诉我。
我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问他保大还是保小,虽然他说保大,其实angle在我肚子里面被车撞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胎心。
到了医院之后,最终引产,医生将孩子拿出来的时候,严慕然手颤抖着接过,他当时的心情其实比我更难受,更糟糕,毕竟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引产。
可是他却活生生的见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亲眼看着她被拿掉,他说他的心当时就像被被万箭穿心般生疼,没人能够体会的到。
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嘶哑的厉害,并颤抖着,想来是曾经很用力的呼喊过。
我想这件事并不怪他,没保住孩子其实怪我,他保我,证明他爱我,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么多磨难,我不想再想那么多是是非非。
也许人糊涂一点比较好,也许在生死间徘徊过,就特别看得开,心突然明朗了不少。
这么想我便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手从被中伸了出来,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想给他回应,想告诉他我并不怪他。
而后他紧握住我的手,丝毫不松开。
良久过后,他松开我的手,将我的电动床摇起,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喂我喝下去。
才松开的手再次被他握住,他颤抖着说:“我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每天你都是无意识的状态,我很害怕,从来没这样害怕过,我还没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这两个月以来我天天自责,如果那天我没返回餐厅去看Alice,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说完他便把头埋在我的胳膊里,我分明感觉到我胳膊上有种温热散开。
我的心咯噔一下揪的难受,不是因为自己差点醒不过来,而是因为看到这么强大的一个男人为我心碎成这样,我着实心疼的厉害。
他就这样趴在我面前,我伸出手摸着他那杂乱的头发,心想,我爱这个男人到了心尖上,到现在我们彼此终于站在一个点上,因为我能体会的到,他也爱我爱到了心尖上,否则他不会让自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