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屑跟他生气了,也不屑知道这药瓶是干什么用的,我发现无论我再怎么生气,这男人还是兀自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根本不听别人的意见和想法,我何必再浪费自己口舌,于是我只是望着窗外,不与他说话,也不许他靠近,静静的和他保持距离。
不过我还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坐在我旁边,一副清贵的样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开车。”
车子一路向前,走了很久,我们也一路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严慕然忍不住的对我说了话:“我知道你在恨我,对不起,能原谅我吗?”
我发现时间是个极好的东西,我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其实都过去了。
他跟我说对不起,是我根本没想到过的,他在压低身份做着从来没做过的事,这句对不起甚至说的有些僵硬。
我一直不去看他,只是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严总,不需要对我说出对不起,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已经过来了,我一点都不恨你了,爱一个人才会去恨他,我已经不爱你,还谈什么恨呢,我还需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么狠心伤害我,我也不会在最痛苦难过的时候再遇到季柏霖。”
“你能不能……”
他的情绪有些起伏,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哽咽的说了很久,到最终也没说出后面那句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嘴现在变得这么尖酸刻薄,说起来的话也是伤人极了。
我想大概是他没想到我又会提起另外一个男人,于是我转过头看了眼他,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杀伤力。
我可以看得出来,韩朗时不时的在倒车镜里看着我们,谈话内容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就连他都将眉头蹙的特别的深,和他的老板一样,样子看起来惆怅极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什么样的人呆时间长了还真就成了什么样的人。
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何惆怅,这不就是当初五年前他们要的结果吗?
反而现在一个两个的都这番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好像我不回到严慕然身边就多么对不起他一样。
车开到中途的时候,由于车子要加油,韩朗便直接开进了加油站。
严慕然也下了车,在车门前好像再接着什么人的电话。
之前在开车的时候,韩朗就一直在倒车镜里瞄着我们,现在他老板终于出去了,大概他真的是忍不住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终于开口说道:
“太太,其实严先生是有苦衷的,这五年来,他一直深陷在自责中,飞机炸毁坠海,救援队一直没搜索到乘客们的尸体,直到一年后救援队停止搜索,严先生都不相信你离开的事实,他总是对着你的照片发呆了很久,甚至到后来给你立了一个碑,每次一想你,他就经常跑到墓碑前,一坐就是一天。”
看来韩朗是实在忍不下去我们这种氛围,才会想到替严慕然说话。
也许是韩朗想要替他老板出头,也许是见他老板被我反驳的说不出话,反正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要说这些。
他话落后,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有点害怕我,迟疑了一下便不敢再说话。
我知道严慕然和韩朗的关系不是一般的老板和助理的关系,他们之间大可跟兄弟一般,可是我听到他这样帮衬着严慕然说话,就好像我们分开只有他一个人过的不好似的,我觉得这话对我不公平。
于是我有些生气,纠正着他说的话:“韩助理,你还是叫我季太太吧,这么多年,还是这个称呼我最习惯。”
说完这句话我再去看韩助理的表情,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随后我接着气恼的对韩朗说道。
“他有苦衷吗?当时有苦衷完全可以告诉我,我那么求着他告诉我原因,他却什么都不说,现在在说这些有意思吗?难道说你现在是想让我觉得有多遗憾还是怎样?”
“既然当初他什么都不对我说,也不让我知道,他将我阻挡在他心门之外,那就是他觉得我不能跟他一起扛风雨,只会让我觉得他并没有把我当成能够一起走下去的人,所以韩助理麻烦你以后也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何必再为他鸣不平,我们之间谁都不欠谁的。”
我再看向倒车镜,韩朗的脸色更加的差了,本来还想再为他老板说点什么,好像被我的话噎到许久也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