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将齐天手上的伤口清洗干净,再用纱布缠了三圈,最后用剪刀将未用的纱布剪下,熟练打结,“好了。”
齐天端药来时,霍水仙刚睡着不久,若换做平常,他断然不会忍心叫她,只是现在,她受伤了。
齐天放下药碗,走到床边,轻轻地拉起她的手,晃了晃,语气柔和至极,“小蝶,该起来了……”
霍水仙睡的太沉,齐天叫了好半天她才转醒。
“齐天,我睡了很久吗?”霍水仙声线慵懒。
“不久,本想让你再睡会儿,可是药好了。”齐天二话不说就去扶她,动作相当自然,甚至是娴熟,力道控制得当,比霍水仙自己还当心。
霍水仙宛然一笑,“齐天,你很会照顾人。”
齐天但笑不语,他这一生,只照顾过一个人。
☆、玉春探病
齐天将她的头轻轻抬起,下巴却不经意碰上了她腻滑的额头,一阵失神过后,是冲动,被他压制下去的冲动。
霍水仙脑袋昏沉,并未察觉异常之处。
齐天竭力稳住紊乱的心神,拿了另一个枕头垫在她头下,替她摆好姿势后,才坐回床沿,捧起药碗,准备喂她。
对于这样明显的暧昧,霍水仙心藏小鹿,连忙从他手中夺过药碗,口齿不清地道:“还……还是我自己来吧。”端着那碗药,却迟迟不肯下口,这碗药比在王府的那碗黑了不少,莫非,很苦?
正纠结不已,却见齐天端起了另外一碗药,“我陪你喝。”说完,几口咽下,带地喉结上下滑动。
霍水仙讶异于齐天的豪爽,她只见过陪人喝酒,还从未见过陪人喝药,霍水仙再不好意思磨蹭,只得当场表演个牛饮水。
“很苦吧?你看看,喜欢吃哪个?”齐天从她手里接过空药碗上,又自桌上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蜜饯盘送到她跟前。
霍水仙随意挑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神有些恍惚。
“齐天,你又未受伤,为何也要喝药?”霍水仙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此举,太过……标新立异。
“一个人喝药太苦,两个人一起喝,或许便没有那么苦了。”齐天淡然一笑,所言却别有深意。
霍水仙听的一头雾水,她已经开始怀疑衙门里那一顿板子是否打在了自己脑袋上,竟然无法理解齐天这个逻辑。
一块蜜饯吃饭,当她准备再伸手时,眼睛不经意瞟到齐天缠着纱布的手上,“齐天,你的手?”
“不小心被割到了,不碍事。”齐天将手藏了藏,垂在一旁,用袖子盖住,不让她看见。
纱布缠的很厚,伤口必定不浅,霍水仙喉咙一哽,缓了片刻,语气平常地嘱咐:“要当心。”
齐天冁然而笑,“好。”
霍水仙心道,这个人,受伤也能这般无所谓,举手投足又自成一派风度,让人猜不透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能令这样一个人露出惊慌之色。
只是,霍水仙不知道的是,齐天从山上跑下来的那一路,何止是惊慌,是几近疯癫,他几乎是掉着一口气奔向她,一个轻功不俗的人,生生摔了好几跤,他的云淡风轻下面,是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是一具体无完肤的身躯。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紧着传进一个熟悉的声音:“水仙在吗?”
苏喜?
霍水仙眉眼一弯,欣然喊道:“在这里,在这里,快进来。”
门口的苏喜和春姨听到是霍水仙的声音,相视一笑,举足迈入。
“妹妹,我听若尘说……”苏喜走进来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瞧见坐在床边的齐天,微微一愣,立马收口,转即道:“齐公子也在。”
春姨比苏喜更震惊,可以说是惊吓,她怎么也没料到齐天会在这里。春姨以前在藏香阁见过齐天,只不过她来藏香阁好几年,见到齐天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她也曾问起过凤戈瑶,齐天到底是何人,凤戈瑶却让她莫要多问,她也便再没有再提过,如今却在这里看到了他,还是跟霍水仙在一块儿,春姨这一惊吃的不小,一个大大的疑问装在肚子里,几乎快要爆开。
齐天点了点头,“贸然将两位接来,你们聊,我这就出去。”
出去之前,齐天不放心地叮嘱霍水仙:“有事就吩咐灵儿,切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