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儿。”齐欲来见他不动,大声唤道。
“爹。”齐临渊被齐欲来的声音唤回,终于放下帷幔坐正,疑惑地看着齐欲来。
“这都快出城了,将军府早看不见了,快些坐稳。”齐欲来辞气柔和了些,不忍加以责备。
齐临渊低头不言,只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绞在一起的手指,思绪却不知已飘向了何处。
齐欲来见他不言语,便也不欲多说,眯了眼靠上厢壁小憩。
马车比方才更加颠簸,晃回了齐临渊的思绪,他轻轻地掀开帷幔的一角,出城了。
一路停停走走,行了七日有余,才回到槿城。
回去后,齐欲来依旧忙于药铺生意,齐夫人也每日亲自熬了药端给齐临渊,看他喝下才放心离开。
而齐临渊和往常一样,无事了便看些书,难得出一次府。
一切看似毫无变化,但齐临渊心思却再和以往不一样了。
沉思书中所言,倚靠窗边观花,静坐月下听蝉,感伤黄叶纷落,目尽白雪皑皑,所行所思之间,他总会想起那个软软的小人儿,这个他自记事以来唯一的玩伴。
时光荏苒,花期轮转,一晃两年过去了。
齐欲来一直忙于为齐临渊寻访名医,自两年前离去后,未再带他去过京城,时日一久,便忘记此事了。
齐夫人又见他去了趟京城回来还是与往常一样,不喜出府,依然少言,以为他当时只是小孩子心性,遂也未将此事放于心上,只是每次将军府来了书信后,她会将里面提及的小蝶的事情告知齐临渊,但他听后只是垂着头,也不言语,齐夫人心想他可能失了兴趣,也不再过多提起。
一日,齐临渊喝完药后,突然抬头问道:“娘,我们何时再去京城?”
齐夫人有些诧异,“渊儿可是想去京城找小蝶?”
齐临渊垂头不语。
“前些日子你婶婶来信说小蝶现在已经可以到处跑着玩了,奶娘都有些追不上,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了呢。”齐夫人越说越欢喜。
小蝶已经可以到处跑了吗?还能说话了吗?齐临渊回忆起他与小蝶初见时,她还只是个让人抱在怀中的婴孩,不能走也不能言语,他好想看看小蝶现在的模样,不知她是否已经可以叫哥哥了。
“娘,那我们何时再去京城?”齐临渊眼神中多了一些期待,辞气也比方才急切了些。
“若是渊儿想去,那娘便同你爹商讨一下,安排好府中事宜方可启程。”齐夫人温柔地摸着齐临渊的头,她原以为这个孩子已经差不多忘记了。
“好。”齐临渊轻快地回道,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颜。
晚歇时,齐夫人跟齐欲来提到白日里齐临渊问何时去京城之事。
沉吟片刻,齐欲来点头说道:“我明日便给贤弟修书一封,这几日待我安顿好药铺上的事,咱们就带上渊儿去京城,你且将所需之物收拾好。”
“老爷尽可放心,我会将渊儿的药收好带上。”齐夫人心知他口中的所需之物便是齐临渊的药,他们一般不远行的原因也就是担心路上若是遇不上驿站寻不到水便无法给齐临渊煮药,怕误了他的病情。
翌日,齐夫人将过几日便可去京城之事告知了齐临渊。
未想到,一贯不出府的齐临渊得知此事后竟眉欢眼笑地央齐夫人陪他出府去选些小蝶可能会喜欢的玩意儿,齐夫人当然乐得他终于能对一件事情兴趣如此浓厚。
齐夫人带上小浅、小钦两名府中比齐临渊年长几岁的侍从,同齐临渊一起上了街市。
甚少出府的齐临渊一出去却能立即辨识方向,连小浅和小钦都觉得不可思议,仿佛他二人才是那个从不出府之人。
其实,齐临渊虽甚少出去,但他聪记强识,半面不忘。只要去过一次,便能记下。
来到街市上,齐临渊将每个铺子、小摊都光顾了一遍,选取了十来个大小不一、玩法各异的小玩意儿,足足装了两大包。
他想,小蝶应该会喜欢这些罢。
小浅、小钦则负责抱着包袱,小浅从包袱后探出头,好奇地问:“少爷,这是给哪个孩童买的,这样多?”
小钦也跟着说道:“是呀,未看到有小孩到我们府上来过,应该也不是少爷的表亲,他们都跟少爷差不多大,应当是不会玩这些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