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竟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缘起缘灭
翌日一早,三人准备启行。
路过百年青檀树下时,齐临渊驻足回思,一切恍然如梦。
这颗伫立于此的青檀树,几百年风雨,想必早已看尽世间悲欢。
一片绿叶飘然而于,落于齐临渊脚边,他欲弯身去捡,却又停住,只怔怔地看着它,幽幽叹息。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皆乃天意。”
闻声,齐临渊转身过去,只看见老僧如往常一样拿着扫帚,不疾不徐地扫着。
齐临渊双手合十,“谢师父提点,师父释语,弟子了然于心。”
了然于心,却不止于情。
老僧未再言语,继续扫着脚下一方之地。
齐临渊回望了一眼,青檀树梢又掉下一片青叶。
回去的路上,齐临渊一直看着窗外,仍旧希望在某一处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任其望眼欲穿,终究是没有出现。
两日后,行至一座高山时,忽而小雨淅淅,在雨落大之前,他们必须要翻过这座高山。
齐临渊望着外面,冰冷的雨滴打在他脸上,他却似浑然不觉。
“渊儿,快进来,当心着凉,”齐欲来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衫,“这山高气凉,把这件衫子披上。”
不等衫子上肩,齐临渊突然大声喊道:“爹,湖里有人,停车,停车。”
“吁~”车夫拉住缰绳,将车停下。
齐临渊不顾外面还下着雨,赶忙拉开车帘,跳下马车,朝小湖跑去。
“渊儿……”
“少爷……”
齐欲来和白叔也紧跟着下了马车。
烟雨朦胧之中,隐见山间湖泊里,漂着一白色不明之物,待三人跑近时才看清,原来是一个身着白衣之人。
“渊儿,别去。”齐欲来急忙拉住眼见就要冲进湖里的齐临渊。
齐临渊着急大喊:“爹,快救人。”
话音一落,只听“噗通”一声,白叔一个猛子扎进湖里,游到落水之人身旁,揽其腰腹,单手拨水,一点点将那人拉回湖边。
齐欲来和齐临渊在湖边帮衬,合同白叔一起,费力将人拉了上来。
齐欲来一手摸向落水之人脉搏,竟还有微弱跳动,当下喜形于色,“人还活着。”
下水一趟的白叔冻的脸色发乌,双臂紧紧抱在一起,浑身颤抖不迭,吐辞断续:“老……老爷,快……快回……马……马车。”
“好。”齐欲来一举背起落水之人,踩着泥泞,往马车走去。
齐临渊则从旁扶着白叔,心下有些奇怪,此时已是季春,照说白叔不该冷成这般模样才对,但白叔自出湖起便一直颤个不停,连唇色都几近乌紫。
车夫与齐欲来一起将白衣人抬上马车,齐临渊和白叔随后攀上。
眼见雨有落大之势,车夫一刻也不敢再停,持起鞭子,狠狠落在马背上。
“白叔,为何冷成这样?”齐临渊将包袱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往白叔身上套了一件。
白叔猛打了几个喷嚏,牙齿咯咯作响,含糊不清地道:“少……少爷,那湖水……冰凉……冰凉至极,我刚才……差点……差点在水里僵住。”
齐临渊此行只带了两件衫子,给白叔披了一件,再给白衣人披了一件,再无多余,无奈之下,齐临渊只有将包袱一整块抖开,搭在白叔身上。
“爹,这人怎么样了?”齐临渊这才看清他们救下之人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色乌紫地更厉害,皮肉已经开始僵硬,若不是还有微弱的脉搏,真与死人无异。
“渊儿,把包袱里的银针袋拿出来。”齐欲来放下少年的手,双指又撑开他的眼睛细细诊断。
“好。”齐临渊赶紧翻出包袱中的银针袋摊开。
齐欲来取了七八根银针,一一施入落水少年的穴位。
最后一针插入,落水少年大咳起来,嘴里有水流出,虽仍是昏迷不醒,但呼吸已经比方才有力了许多,胸口开始上下起伏。
“这小子命真大,落水前被封住了奇经八脉,才不至死于湖里。”齐欲来将少年身上的银针一一拔出重新插回针袋里。
齐临渊取了一块干布,将少年脸上的水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