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婶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进来,笑呵呵道:“霍姑娘一定多吃点。”
霍水仙起身接过邢婶手里的盘子,“邢婶劳心了。”
一身淡淡药草味的温子然也走了进来,一桌人开始动筷,席间,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齐天的迟迟不归,让霍水仙隐隐不安,总感觉众人有事隐瞒,不管她如何变着法儿地问,也套不出他们半句老实话,四个人好像合起伙儿地遮遮掩掩,霍水仙越发生疑,碍于时辰尚早,寻不出适当的茬儿来发难,只得依言静等。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霍水仙越加焦虑,索性关起门来,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着这一整日外面四人的言行举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遂而疑心更重。
温子然暂且不说,但白叔和邢叔邢神,如果她猜的没错,三人之行为,十有八九是得齐天授意。可是,齐天为什么这么做?他回城到底是办什么事?
绝然不会像白叔说的那样简单,肯定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让大伙儿一起织谎骗她。不让她回城,他所做的事必定有危险。
霍水仙翻了个身,借着月光瞥向长柜,柜里的衣服件件簇新,看不出有人穿过的痕迹,木梳、铜镜、床上的纱罩等一切物品,都不像邢婶所说,原是她们女儿用过之物,这些东西哪有旧迹?邢婶一定在说谎。
难道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专为她准备的?
霍水仙惊坐起,当下断定,齐天所行之事,必然危险万分,心蓦然一紧,恐惧感随即侵袭而来,她不能在这里等下去,她要回城,立刻回城。
外面,白叔正与温子然窃窃私语,突见霍水仙冲了出来,两人飞快上前,将她拦下。
霍水仙看了两人一眼,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温子然急忙将她拉住,“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们别再骗我了,我说什么也要回去。”霍水仙一把甩开温子然,她是真着急了。
白叔立马跳出来阻拦,“姑娘,你先等一下。”
“白叔,我意已决,别再劝我。”霍水仙虽没有动手推开白叔,但明明摆摆地挑明了决心。
“公子万般交待要将你留在这里,你若是走了,让我这个老头子如何跟公子交待啊?”白叔又着急又无奈。
温子然厉色道:“莫要闹了,齐天让我们留在这里,定是有他的道理的,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
“我……我……”霍水仙被温子然的话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低下头,思考着温子然的话。
她了解他吗?她以为自己应当是了解他了,可是她细想之下,她真的不了解他。她甚至只知道他的名字是齐天,是一个商人,是那片夕雾的主人。她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她也不知道他经的什么商。她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对她的情,而这份情深沉地让她时而恍惚,深沉地不太真实,可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有力的怀抱,却又是那样真切,假不了。
霍水仙摇头苦笑,她何尝不是如此?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叫霍水仙,可霍水仙又是谁?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变的越来越没有安全感,越来越胆小,越来越……矫情。
温子然幽幽叹道:“别让他担心。”
霍水仙缓缓抬起头,慌乱之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过后的镇定,她一字一顿地道:“若是明日午时他还不回来,我便回去找他,我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放我独自一人在看不见他的地方?”
一语说完,转身回房,留下温子然和白叔在院中相顾生忧。
☆、公主被囚
天花事起,整个京城一夜之间陷入恐慌,百姓人人自危。
老庙里相继有人病逝,而庙外亦不断地有死于天花之人。
情况危机万分,陆上燊当机立断,即刻推行种痘法。
为安民心,陆上燊以王爷的身份带领太医院在集市设点,当众自行种痘法。
此举一出,大获民心,百姓闻声之后,皆纷纷开门前去求治。
种痘有三法,京城百姓众多,痘浆和旱苗施用受限,陆上燊便奏请皇上派出户部协以军队挨家记下人口数量,并为每家每户撰上号,凭领到的号到相应的指定医馆接受种痘。
人数众多,痘衣法显然最为适用,陆玄矶拨下的布匹足够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