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你们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们?”霍水仙左右都出不去,有些着急了。
六名护卫纹丝不动。
无明业火哧地窜高,霍水仙突然伸手拔下髻上银簪,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道:“给我让开。”
六名守卫被霍水仙突如其来之举骇住,不禁面面相觑,有令在身,不敢违,可又怕她急了眼当真刺下去,出个好歹必定得不了好果子吃,左右都不好办。
双方陷入僵局时,陆上燊出现了。
陆上燊目光凌厉地看着她,狠声呵道:“你这命是本王救的,要死也是由本王取回,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霍水仙身子一颤,第一次从陆上燊口中听到如此慎人的语气,不由心尖发颠,暗暗稳下心神,转头顾去,“我这条命虽由王爷所救,却不属于王爷,我若是想死,谁也拦不住。”
“是吗?”陆上燊气势迫人,眼神骤冷,一步一沉地迈向她。
霍水仙为他气势所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此时此刻的陆上燊,脸上阴晴不定,眸中乌云密布,嘴上笑意带刀,陌生到令人胆寒,霍水仙到底没稳住,不觉眼神闪烁,已露躲避之态。
“陆上燊,”霍水仙突然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握簪之手一紧,挺直脖子回视他,“你在逼我?”
陆上燊邪邪一笑,一身酒气熏人,脚下步子陡然一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至霍水仙侧方,瞬移之间,一举夺下其颈边银簪。
霍水仙只觉手中一空,一个眨眼功夫,用以威胁的银簪变戏法般到了陆上燊手中,她甚至未看清其夺势,便败北而果。
陆上燊把玩着银簪上的玛瑙坠子,笑意捉弄,“看来霍姑娘不喜此等女子饰物,这些个伤人的玩意儿,不要也罢。”
霍水仙气极,怒指着他,喑恶叱咤:“你这是非法拘禁,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能跑能跳、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什么金丝雀,把我关在这个笼子里算什么?”
霍水仙被他气得语无伦次。
陆上燊厉声道:“你可知有多少人想住进这笼子而不得?你倒好,千方百计想出去。既然你说这是笼子,那我就把它关死了,阿猫阿狗也好,金丝雀也罢,即便是一只蚂蚁,只要入了我这王府,那便为我所有,休作他想。我这笼子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菜市。”
霍水仙被他一番蛮横无理之辞气得发抖,实在忍也不住,一个爆发便是不分场合地破口大骂:“我真未见过像你这般自私、霸道、无耻、蛮不讲理之人。”
“说对了,我就自私,就无耻,你不是早就知道么?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在我这笼子里关着。我不放,你以为就凭你跑得了?当我这笼子是棉花做的?别做无谓之争,但凡入了我的门,就别想出去。”陆上燊欺身上前,与之缩短距离,眉梢一挑,“除非……”
霍水仙视线转睨,竖起戒备,“除非什么?”
陆上燊笑得不怀好意,“除非你答应做本王的王妃,本王将你八抬大轿抬进门,以后这笼子,你想进便进,想出便出,我以性命担保,绝不敢再有人阻你半步。”
这一语将霍水仙气的火冒三丈,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忽出一脚狠狠踩在他脚上,愤然而走。
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陆上燊心情大好,“脾气一点没小,力气倒是大了不少。”
转过头,对守门护卫厉声命令:“不得放姑娘出去半步,但是,绝不可伤及分毫。”
“属下领命。”六人齐齐回道。
☆、下下之策
霍水仙攒着一腔邪火无处可发,回房后,只想泄愤。
“嘭”地关上门,随手抄起近旁的一只青釉花瓶,就要往地上砸去,举到半空,无端生出浆脑子的恻隐之心,花瓶何其无辜,好端端摆在这里,碍着谁的眼了?要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作孽,实在作孽。念及至此,放下。
一肚子火聚成燎原之势,霍水仙扫视一周,目光最终锁在榻上,和花瓶一样无辜的软枕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霍水仙一把抓住枕角,顺势坐入榻里,将枕头往怀里一塞,左一拳,右一拳,拼了老命往上捶,咬牙切齿地唾责:“流氓,无赖,小人,无耻之尤,可恶,可恶,老子打死你,王八蛋,乘人之危,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对不起我那根软银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