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租店铺做什么?”齐天看向若尘。
“属下问了那店铺的东家,东家说霍姑娘租他的店铺好像是要卖什么东西,具体的东西东家也说不上来。”若尘如实回答。
齐天思索着若尘带回来的消息,瞳孔慢慢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在石桌上,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声响。
半晌,齐天将手一抬,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若尘跟了他这么多年,很多话他不用说出口,若尘便已明白。
顿了片刻,齐天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明天去接霍姑娘回来。”想了想,再加了一句:“带上灵儿一起去。”
若尘躬身抱拳,“属下领命。”别在腰间的配剑被他的动作扯动,发出一声闷响。
一息间,整个亭子里又只剩齐天一人。
一阵微风吹起满院花香,齐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感觉血液里都沾染有此花香气,一路流入心脏。
他眺望着花丛中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秋千,想起了那个在月光下,坐在秋千上唱歌的女子。他始终记得那句,“眷恋一人,流连忘返”。
齐天自袖中抽出她今日让灵儿带回的那封信,上面写着:明日有事,今晚不归,问君安。
齐天把信送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墨香飘入鼻腔,陌生,却又熟悉。
小蝶此时此刻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租铺子?难道在他身边竟这般没有归属感?为什么可以跟那个人说,却不曾跟他提起一个字?
齐天一阵苦笑,抬起头看着没有一丝浮云遮蔽的天空。
今晚的月光还真是晃的人眼睛生疼。
☆、清扫铺子
翌日清晨,陆上燊坐在府里桃花树下的石桌旁,优哉游哉地品茶,身旁是正在向他禀报事情的方墨。
“王爷,我们晚了一步。我昨夜找到那铺子东家时,他说已经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出高价将铺子买了下来。听东家说买铺子的乃一膀肥腰圆的富商,操着一口外地口音。”
“外地富商?”陆上燊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瞥向方墨,“昨日才刚租下,仅一晚就换了主家,这铺子下面埋了金银财宝不成?”
他轻晃着手里的茶杯,杯水之中微波流转,圈圈荡开,一道难以捉摸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入波心。
方墨问道:“王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陆上燊口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轻轻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道:“接下来,我们去花不谢看看我们的这位霍掌柜。”
铺子里,霍水仙和苏喜早早在这里忙活了起来。
想到终于要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霍水仙激动的一夜未眠,天才蒙蒙亮就心急火燎地从床上蹦了起来,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上一口就拉着苏喜直奔铺子,而去看大夫的事也早已抛之了脑后。
陆上燊到的时候,两人正在铺子里忙东忙西,连铺子里来了人都没有察觉。
由于上一家是米铺,前掌柜又走的急,只搬走了东西,并未作打扫,所以清理起来有些费劲,两人忙活了一早上也才只清扫了小后院,这会儿刚开始整理铺面。
陆上燊甫一踏入便甩起袖子挥了挥,眉头皱成一团,环视一圈,一个人都未瞧见,正欲张口大喊时,忽见柜台内侧有一鸦髻正忽上忽下,陆上燊忙凑上前探头一看,继而破口大笑,道:“哪里来的小叫花?本朝历来提倡两日一沐身,三日一涤发,便连花子都有日日净面的规定,这位不知名讳的小叫花蓬头垢面就敢出来见光,衙门里的人都睡大觉去了吗?”余光又瞟到她腕子上的玉镯,心中甚是满意。
方墨听到陆上燊调笑霍水仙的话,险些笑出了声,一张白净的脸因为强忍而微微变了形。
正挽着袖子露出青葱白臂埋头擦洗柜台的霍水仙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嘲弄声后立马停下手抬头看去,数记剜肉削骨的眼刀“唰唰”打出,却未出声搭理,而是低下头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这个时候,苏喜从后院端出了半盆水出来,袖子同样高高挽着,正要将水盆放下时,蓦地发现不知何时多出的两人,她神色一慌,急忙搁下水盆,手忙脚乱地放下挽至臂弯处的袖子,而后欠身一礼,“桑公子安好。”眼睛无意间瞟向陆上燊后面的方墨,如雪的脸颊骤然爬上一抹红晕,忙别开头,一把抓起帕子弯腰拧着,心突突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