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路怔住,仿佛听到有人唤他“许总”。
原来……他就是那无良奸商。
何晓惊呆,这么帅的吸血鬼,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吧。一定是。
许洛阳朝满路笑笑:“你们看看,还有其他中意的吗?”
她无言。
如果不是何晓坚持要来这里,她真的没想过会和他碰面,兴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就是恒适集团的太子爷。
许洛阳下车帮何晓打开车门,不忘嘱咐:“对产品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何小姐都可以来找我。”
何晓一脸花痴相,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幸好还知道点头,挥手说:“谢谢你,再见啊。满路,拜拜!”
满路静静坐在车上,比起上一回见面,她觉得她做得好多了。至少,这一次她很努力微笑。
虽然很难。
许洛阳变了。
他以前多痞啊,乍一看像极了古时放浪不羁的风流人物。可是现在,坐在她身旁的分明是一个沉厚稳重的男人。
许洛阳熄了火,说得很轻:“我送你上去吧。”
满路本能地拒绝:“不用。我自己上去可以了。”
他执拗:“丫头,我送你。”
她多久没试过和许洛阳共处一室了?少之也有三年吧。难怪,难怪她居然有些局促,这种手足无处安放的感觉,竟然也会在面对他的时候发生。
她问:“普洱可以吗?”转身就去泡茶。
忽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圈上来。
“丫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吗?真的可以吗?可是洛阳,要忘记给彼此带来过的伤害,从头再来,是一件多么多么困难的事啊。
她也曾幻想过,上演过,盼望与他久别重逢,然后像张爱玲说的那样,笑着问候:“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吗?”
可当他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她却连寒暄的勇气都没有。
沉默了很久,仿佛空气也都凝住,她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风轻云淡:“洛阳,回不去了。”
他转过她的脸,问得认真:“你说过,你会一直等我,不是吗?”
满路忍住泪水:“我以为我可以。但原来是我高估了自己。”她看着他的眼,没有躲闪:“对不起,你已经配不上我了。”
洛阳,在这空白的三年,爱过了别人就不配爱我了。所以对不起,对不起,我介意。
许洛阳明显怔了一下,解释:“我并不爱她。”
“但你娶了她。”
到底还是忍不住伤心,眼泪哗哗直流。这些年唯一不变的,也许就是林满路还是那个泪点低到极点的林满路吧。
洛阳,我一直以为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谢谢你回来告诉我,我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我很难过,原来我一直耿耿于怀,不是因为爱,亦不是因为不甘,而是因为心底挥之不去的自责和愧疚。
对不起,原来我们的结局在分手的那一刻就已锁定,原来我那么卑鄙地期望你也亏欠我一次。
那时候她和许洛阳约定,他陪吴愿做康复治疗,在吴愿痊愈之前不联系不见面。她这样决绝,只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怕,怕自己忍不住,怕多看他一眼就想拥有,怕事情一次又一次陷入死循环。
没有人理解她。只有王英子为她说话:“许洛阳好是好,但一个大男人连自己跟前任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天天让她寻死觅活的,换作你们会怎么做?你们都心疼许洛阳,可我更心疼满路,她有什么错?说句不好听的,要哪天那女的真为许洛阳死了,满路不成了罪人了吗?站着说话不腰疼,身处其中你们未必做得比她好。”
王英子说话向来不爱拐弯抹角,也不怕得罪人,这番话以后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没有人敢再吱声。
满路很感激她。也珍惜她。人生有三两知己足矣,王英子算是其中一个。
许洛阳红着眼圈,哽咽:“丫头,我后悔了。”
两年前,他也说过同样一句话。刚分开的第二年,一天夜里忽然收到许洛阳的简讯,他说:“丫头,我后悔了。我好像撑不住了。”她哇一声哭出来,因为她太明白那种想要半途而废的感觉了。
她知道许洛阳说这句话是因为他真的累了。她不愿强迫他。她安慰自己,他累了,就放他走吧。
他想回到她身边,而她无法说服自己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和绝望之上。于是她默认那是他们感情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