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每一声都仿佛心底最深最痛的呢喃。
这并非她想要窥探的秘密。
可是,既然如此深爱着她,为什么不去找她?想起他曾说,他的婚姻是他别无旁选的赎罪,那他一定是眷念着她的吧。
苏梨无声地凝望着,很想伸手去触碰,可她不敢,她不能。
其实她知道,他大概也猜到了她的秘密。很多次他失了神在追忆,她望着他落寞的背影,看着看着也神思恍惚。而他总在这时回过头,她每一回都做贼心虚,神色慌张地胡瞟乱瞥。
这个世上,有一个词叫情深不寿。用情至深,不代表就能长长久久,因为恒久从来不可强求。像他。
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词叫身不由己。坚守在一个自知错误的位置,看不见未来,却无法主宰自己。像她。
她真的不是聪明的人。明知道这是扰人扰己,却还是找不到一条可以回头的路。
她只能等。等到她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
“满路?”迎面有人讶异地喊了句。
满路冲来人客套笑了笑:“真巧。”
没想到在吃饭的地方也能撞见。
吴愿一脸惊疑地把她看住,而后才将目光投在她紧紧挽着的那人身上。
陆园林礼貌而冷定:“你好。”
她稍显迟疑,一脸困惑:“你好。”
满路主动报上身份:“这是我先生,陆园林。”
对面的人霎时怔住。只有陆园林强装淡定,心底却似有千万朵馨香的野百合悄然绽放。
“满路……你……”
“我结婚了。”
“你……那……”瞄了眼陆园林,连声音也虚弱:“洛阳知道吗?”
满路微笑,不愿与她纠缠:“嗯。”
她说过,他是她这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是如同血肉一般的亲人。无论过了多久,每一份惊天动地的感动和喜悦她都还是渴望与他分享,因为他是那个无论她做了什么决定都会无条件站在她身后默默祝福她的许洛阳啊。
她猜他收到照片的时候也会沉默许久,然后便止不住一个人傻笑,笑着笑着便淌下泪来了吧。
满路迫不及待跟面前的人道别,鲜见的不耐烦,园林看了看她,问:“不喜欢的人?”
她低低地嗯了声,说:“不可能原谅的人。”
陆园林不再细问,加重力度扣紧她的手,轻声说:“那就不原谅。”他知道她并非计较的人,能让她如此耿耿在怀,一定是伤她极深。
他迅速取了车回来,只怕留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满路上了车,还像以前那样轻笑。她感觉自己好无耻,在说出那句“这是我先生”时,竟带出许多骄傲和窃喜。
于是问:“我刚刚是不是好坏?”
陆园林发笑:“不是。”瞥了她一眼说:“很可爱。”
她也笑:“陆先生,你这句话会不会太违心了?”
“不会啊。”他脱口说道:“反正我是你先生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啊。”
她哑然失笑:“难道你会预见?”
“是啊。你不信?”
“不信。”
他弯了弯唇角,自满道:“从你唤我第一声老公开始,我就知道你早晚都要嫁给我。”
听得她愕然地竖起眉头。第一次喊他老公……是刚认识不久那会儿,路上遇着两个图谋不轨的流氓,她怕极却只想到向他求救。那时候也不知哪儿来的孤勇,竟然会选择相信他。
万一……他不来呢?
“那是演戏!”
“可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可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她难以辩驳。
“谁叫我胆大啊,居然信你,那时候还不了解你呢。”她一本正经说:“现在才知道,你也是流氓。”
刚好遇上红灯,他停下车把脸逼近她面前:“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帅的流氓?”说完顺便也耍了一把流氓。
满路哭笑不得地瞪着他。
这人真是善变,以前总觉得他绷着张脸像块坚冰,可越相处越发现这个人不仅自恋,还幼稚得不可理喻,婚后更是肆无忌惮地暴露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