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他鼻息沉重:“你说话算话。”
“嗯。”
陆园林一向言而有信,真的老早就爬起来,出门的时候还再三强调:“记得你答应过的。”
她嗯了声,在门快合上的时候无由唤他一声:“园林!”
陆园林闻声又转身进来,满目迷惘:“嗯?”
她渐渐已能轻松走路,一步步挪到他胸前,张开双臂环上他的腰,温软地说:“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别人。”
怎么舍得。
他也伸手抱她,极尽温柔:“这样最好。”
陆园林不在家她便无所事事,想起来他的衬衫还没熨,便拿出挂熨机有模有样地熨烫起来。她总这样,无聊的时候就把注意力都放他身上。
和许洛阳不同,爱情从不曾让陆园林变得低微,他常常是自信和从容,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他和她,一定会甘于守候。只是也让他无奈和头疼。她的耳软心慈,陆园林说,是病。他总教她以人为先要掌握好尺度,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多爱自己一些。
满路腹笑,他自己尚且做不到。
“十年,别动,那是陆叔叔的衣服。”才刚拉开衣橱,十年便自动自觉抬爪一件件给她捣翻。
满路蹲下想抱它远离重灾区,这家伙说什么也不依,只是不停地瞎扒一通。
“十年,你不乖哦。”
十年听见,嘤嘤叫了几声舔了舔她的掌心,又低咛着继续捣腾。
“好吧。”满路认栽:“看看有什么。”
陆园林穿在身上的衣服从不允许超过两种颜色,单调得可怕。他衣服很多,满路习惯逐件熨平烫直,再整齐地叠放起来。全黑的,全白的,全蓝的……她慨叹,幸好都是纯色系的衬衣和外套,否则她必然会眼花缭乱。
正翻着,隐约瞥见红色的一角,不是衬衫。
可她从未见他穿过如此鲜艳的衣服。
抽出来一看,连眼睛也登时直了,傻愣着和十年对视,就好似它会说话。
“这是我的,对不对?”她问十年。
明知故问。又怎么可能错得了。围脖是江与叶送她的,她当时还曾不满,追着江与叶问:“接口这儿为什么要绣片叶子?”还是绿色的,跟红色搭配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是叶子送给你的呀。”江与叶振振有词:“多别致呀,你有点审美修养行不行!”
她佩服江与叶强词夺理的能力,可嘴上说着难看,这么多年也还是一直戴着。
今年冬天回了几趟家,江与叶瞧见她换了新的围巾,暴跳如雷:“说!为什么不戴我送的围脖!你对它怎么了!”
她也有些后悔:“一言难尽,送狗了。”
“What?在你心里我居然比不上一条狗!”
被骂得体无完肤也不敢吱声。她也曾很多次想开口问陆园林,但又生怕他那时并不知道这是她的爱物,顺手扔了也未可知。
反而让他生愧。
她没料想陆园林把这个也完好保存,连同她的……诊断报告。
她那时追问他的答案,恍然都已明了。
原来,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才半开玩笑跟他说:“我才不相信一见钟情呢!”掐了掐他手臂:“又想骗我!”
可是园林,他又何曾骗过她呢。
满路看着报告上的几个大字,又勾起许多过往,边想边掉下泪来。
想叫他快些回来,想抱抱他。可这时候,他该和一乔在一起。
陆园林迟疑着扣响房门,语调冰冷如昔:“一乔,是我。”
鲜见的沉寂。
余一乔母亲犯难地看向陆园林,焦躁地拍门:“一乔,你说话呀!是园林!园林来了!”
“一乔!你开门好不好!”
“算了,余伯母。”陆园林还是冷静:“让她静一静吧。”
“那……我先走了。”他朝着门的方向:“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嗒。门猛然被拉开。
陆园林僵硬地伫立着,木然地感受身后的体温。
余一乔母亲叹息着摇了摇头,径自走远去。
“一乔,快放手。”他说。
“我不!”她收紧双臂。
陆园林加重语气:“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