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渠欣慰地点点头,放她离开。
……
第二天早上,两人按时出发。
韩老夫人到大门前送行,临走时拉住叶桉的手嘱咐:“小桉啊,到了那边,你可要好好照顾二少爷啊!”
叶桉汗颜,心想这场景怎么这么别扭,就跟嫁女儿似的,出嫁前新娘的娘一般都会拉着女婿的手好好叮嘱一番,她越想越怕,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
再转身看一看“新娘子”,只见他已经“害羞”地拉开车帘做进了马车里,叶桉赶紧好好将韩夫人哄放心了,跳上马车和车夫并排坐着。
随着车夫赶马的一声吼,马车摇摇晃晃动了起来,眼前的繁华快速移动,没多久便出了城。
叶桉早饭吃了不少,坐在车上颠簸得肚子里有些难受,坐的是货真价实的硬木头,隔得她屁股疼,联想到她昨晚迫不得已放走的那些蛐蛐,就像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银子飞走了一样,心中的怨气高涨。
转头看一眼身后,却只能看见一块墨蓝色的车帘,里面安安静静,就像没人一样,她拧着眉,皱皱鼻子吐一吐舌头,仗着韩渠看不见做起了鬼脸来。
叶桉嘴唇一张一翕,无声地对着布帘控诉:凭什么突然叫我去茶庄!你是傻子吗?知不知道我因此损失了多少钱!
驾车的是个壮年大哥,挥得一手好鞭,一皮鞭下去,马儿跑得飞快,他趁机看一眼叶桉,摇摇头弯起唇角笑了笑。
叶桉像个小孩儿,好不容易寻到一件有趣的玩具,哪能玩两下就舍得扔掉,她乐此不疲地对着布帘唇语,表情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你是少爷就了不起了是吧,等我把你的消息挖空了,一定踩到你头上让你叫我……
叶桉喋喋不休说得正在兴头上,就见眼前的布帘猛地一动,还来不及收回脸上的表情,就见一双修长纤白的手从里面……将车帘掀了起来……
☆、十六则消息(捉虫)
韩渠掀开布帘,不期然便对上了一双惊恐地眼睛,那人侧着身子,双手拄在车架上,脸上还有来不及收起的看似得意的笑容。
“你在干什么?”韩渠因为掀帘子的动作微微向前倾着身子,皱着眉的样子也因此更加生动。
“我……我在……”叶桉敛了那抹不正常的笑意,正经了脸色,可依旧不能瞬间找到合适的借口,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韩渠不想跟她磨叽,将手伸到叶桉面前,说:“我渴了。”
“对对对!奴婢就是要给少爷您递水的,走了那么久,我猜少爷您一定渴了!”说罢,叶桉便伸手去解绑在腰间的水囊。
车夫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想着姑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不小,敢如此将二少爷当猴耍的人估计还真找不到几个。
不想,在这片刻分神的时间里,车轮便撵上了一颗坚硬的石子,马车瞬时迎来一阵巨大的颠簸。
叶桉坐在车架上,原本还能靠着双手扶着木头稳住身子,可她此刻正侧身取水囊呢,自然也就没了倚仗,毕竟,谁也没料到意外会在此时来临。
随着一阵颠簸和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叶桉身子忽地一晃,生生便从马车上跌了下去!
车夫大惊,立刻勒住缰绳想停住马车,可叶桉先前那声惊呼似乎惊了拉车的马,缰绳勒得马儿发出嘶鸣,最终却也能没将马车停下。
韩渠面色不善,始终沉着脸,快速弯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一个飞身跳到了马背上,双腿发力紧紧夹住马肚,又倾身拽过了扎在马唇上的缰绳。
“吁~”他从胸腔发出沉闷的声音,马的头部高高扬起,前腿抬起,终于停了下来。
韩渠冷静得可怕,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额上却冒了几颗细细的汗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上渐渐变得炽热的太阳。
他迈着步子朝后面赶去,身后跟着车夫,两人一前一后赶到呆呆坐在地上的叶桉,她嘴唇上方淌着两股细细的鲜血,自己却恍若味觉,只是呆呆地看着马车的方向。
韩渠蹲下身子,右手覆上叶桉的肩头,发出的声音带着克制之后的微微颤抖,“你有没有事?”
叶桉愣愣地收回眼神,看向他,似乎依旧没有察觉到自己被摔出了鼻血,甚至还扬起嘴角笑了笑,说:“我没事啊……”
就在此刻,两股鲜血随着叶桉嘴唇的牵动淌到了两唇之间,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里顷刻便充满了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