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从韩府里预支的工钱已经忘了?”韩渠挑了挑眉,善意地提醒她。
叶桉语塞,似乎,好像还真有这事儿……
“我赔你就好了,用得着去官府折腾?”
“还有那个被你扔进池塘里的盘子,”
“行,一起赔。”
“哦,上次你从我这儿借钱买糖葫芦……”
“赔赔赔,堂堂韩家二少爷,日理万机,居然连这点钱都放在心上。”叶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韩渠这种斤斤计较的做法很是鄙视。
“那块玉佩是韩家的传家宝,将来要传给我儿子的。”
“那块玉佩我可没拿,不是我干的我不赔!”叶桉猛地挺直腰背,义正言辞地跟韩渠辩解。
“你紧张什么,我也没说你拿了玉佩,就是想跟你说说这玉佩地由来。”韩渠歪头看着她,无辜极了,说着说着,他忽地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你一走我玉佩就丢了……”
“我……”
“我也不是怀疑你,就是随便说说。”
叶桉:“……”
韩渠看着欲言又止的某人,这几日来的阴郁一扫而光,她离开了韩府,大概是因为没了身份的阻碍和估计,跟他说话都自在了不少,人也变得更加生动了。
火堆已经完全燃了起来,现在的火势最大,映得两人的脸庞红通通的,外面的雨还在下,天已经黑透了。
叶桉烤着火,眼皮止不住的往下垂,但碍于多种原因,一直苦苦坚持着。
“想睡就睡吧,雨停了我会叫你。”
叶桉垂到一半的眼皮忽地掀开,强打精神,“不用,我不困。”
韩渠“噗嗤”一声漾开笑脸,笑过之后便开始解衣裳,“你不睡也行,闭眼,我要脱衣服。”
叶桉闭眼的动作不知比他说话快了多少倍。
“好了没啊?”这已经是叶桉问的第三次了,坐着变成了躺着,躺着变成了趴着,问话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微弱,一次比一次模糊。
而端坐在叶桉身边的韩渠衣冠楚楚,每一次都极富耐心地答一句,“没有。”
终于,叶桉还是睡了过去,韩渠轻轻叫了她两声,见她没有反应,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重新坐下。
叶桉将头枕在手臂上,双腿微微蜷缩着趴在地上,裙子上被染了尘土,韩渠不敢用力,轻轻帮她抖了抖。
他坐在旁边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脑子有些混沌,映象中,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叶桉睡着的样子,在茶庄他偷偷潜进她的房间时,她也是睡成这幅模样。
拥着锦被或枕着大地,她到是来者不拒。
“没良心的小东西,欠的钱你倒是还得爽快,救命之恩呢?”
“以身相许?”韩渠自问自答。
他兀自笑了笑,抬头看着那座塌了一半的泥塑菩萨,抿了抿唇,嘴里胡乱叨叨了两句,也不知说的什么。
片刻后,只见韩渠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湿哒哒的纸,上好的墨配上好的纸,即使被雨淋湿了,里面的字迹仍旧清晰可辨。
他将对折的纸张展开,举到火边烤干,又拿出了一盒朱砂印泥,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果然,韩渠轻轻拿起了叶桉的手,分出她的拇指摁在朱砂印泥上,动作温柔,他深吸一口气,居然有一丝做贼心虚的紧张感,缓了缓才又将她的手摁到了那张纸上。
摁完手印,韩渠细心地将叶桉拇指上的朱砂抹掉,然后心满意足地将纸张重新折好揣回怀里。
……
月亮落下,太阳又升起,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叶桉一夜无梦,睡得很好,直到韩渠叫了她两声她才悠悠转醒。
她睁叶开眼,被亮光晃得眼睛疼,她抬手挡了挡,声音里带了一丝刚睡醒的沙哑,“什么时辰了?”
“看看外面的天。”韩渠偏了偏脑袋,让她自行判断。
叶桉很是无语,某人不是说过雨停了会叫醒她的么?
韩渠似乎猜到了她的心声,不紧不慢地说:“昨晚雨下了很久,后来我也等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已经这个时辰了。”
叶桉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不怪他言而无信。
“我要回京了,你呢?”韩渠也站起身来,瞬间比她高出了半个头,气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