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桉轻声咳嗽,楚荷手肘撞了撞阿怀的胸膛,气氛有点尴尬。
“无碍,再怎么说如今我和你们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做的都是些分内事。”韩渠跟没事儿人似的,脸上表情淡淡,就像没听出阿怀话里有话一样。
阿怀轻嗤,不屑又傲气,转身就走。
楚荷“呵呵”干笑两声,受不住这尴尬的场面,转身指了指阿怀离开的方向,说:“你们先聊,我去看看他……”
说完便撤,也不顾两人是否愿意“先聊”。
叶桉不太愿意,昨夜想了一晚上的事情,今日见着他却连怎么开头都忘记了,这让她怎么聊?
“你别在意,阿怀就想跟阿楚待在一块儿,现在却因为山府的事要离开,心里有些膈应,说话难免会不中听。”她替阿怀解释两句,心想大概可以从此处打开话头。
没曾想韩渠却说:“他说的是事实,没什么在意不在意的。”
“……”
好吧,那家伙说出来的话也的确也是事实。
“走吧。”韩渠牵起叶桉的手,就要把她往客栈外面带。
同样的,韩渠也不想和叶桉“先聊”,毕竟他今日过来找她可不是为了能让两人坐下来聊聊天的。
“去哪?”叶桉茫然抬头,似水的眸子比屋外纷乱的雪花还要纯净。
“你随我去了便知。”
“可是今天是阿怀离开的日子,我约好了跟他喝离别酒的。”叶桉声音软软糯糯,想跟他离开,又觉得对不起阿怀。
韩渠折身站定,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说:“你都说他想和楚荷待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打搅他们呢?”
他敲得很轻,根本就不疼,叶桉依旧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抿着唇在心底嘀咕:打搅他们的人又不止她一个,她走不走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转念又想:多一人不如少一人,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敲疼了?”韩渠皱眉,右手覆上她揉过的地方。
“嗯。”叶桉点点头,又觉不够,边眨眼边说:“很疼。”
韩渠:“……”
韩渠没告诉她要去哪,“待会儿你自会知晓”“去了便知”,一再敷衍的话说明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提前告诉她,叶桉也不再问过,跟在他身后不需知道那么多,反正他不会将自己拐去卖了。
直到两人站在了满春楼的牌坊前,叶桉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一直托着瞒着不告诉她,满春楼——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青楼,他这是带她一同来……找乐子?
叶桉摇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韩渠怎么可能带着她来找乐子呢,她可是个姑娘啊,是个亲过他的姑娘啊……
抱着这种想法,叶桉仰着小脸,疑惑道:“咱们来青楼干什么呀?”
韩渠嘴角扬起,笑问:“哦?桉桉还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
叶桉愣了愣,埋头脸红,一股热气滚到了脖子根处。
桉桉,虽然客栈里的人都这么叫她,可从韩渠嘴里听到,好像还是第一次呢。
“很多青楼里的姑娘都是客栈的常客,她们在客栈里买了很多消息,”叶桉顿了顿,声音变小了些许,“特别是你的……”
韩渠眼里有过片刻的错愕,他微微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桉桉,你会后悔的。”他说。
叶桉缩了缩脖子,调皮极了,“咱们要进去了吗?
她站在外面便能听见里面的哄闹声,她虽然见过青楼里的姑娘,可真真没进过青楼,如今更是被里面的声响吸引了好奇心,急着想进去见见世面。
“先等等。”
说完,韩渠背过身子朝街边油纸伞铺的男子招了招手,那人怀里抱着一团东西,佝偻着身子跑了过来,韩渠拿过他手里的包袱递给叶桉,“换身衣服再进去。”
满春楼外面看着和京城里的酒楼别无一二,里面却别有洞天,到底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场所,奢华的物件随处可见,玲珑剔透的珠帘和半透的轻纱将风尘显了个极致,楼里的人多得不像话,男的女的,醉着的清醒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叶桉像只小鹿,身上套的是一件淡青色的男子穿的袍子,一双杏眼滴溜溜地乱转,小手牵着某人的衣袖乖巧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