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准备,我倒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因为难得早起,我已经换了男装,正适合骑马。不过因为实在不想跟安适出去,我刻意磨磨蹭蹭地假装收拾了好一会。
潘婧和安适就在门口聊了起来。
只听潘婧恭敬地说着,“前几日臣妇身体不舒服,累得相公担心,不能陪皇上骑马。所幸皇上大度,未曾问罪。”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吗?我将头上的束发紧了紧,偷瞟一眼潘婧,却见她神色从容,沉静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慌乱,心下暗自佩服,能把假话也说的滴水不漏,果然不是一般人呀!
只听她继续道,“今次皇上再次驾临,相公必当鞍前马后为皇上效力,以报皇上鸿恩。”
恩。方大哥也去的话,我就放心多了。
“你这话说得过了。”安适的声音,温柔得有些过分,“你身子不舒服是大事,朕也很担心。不知现在好些了吗?”
我转过头,发现那两人分明好好的说着话,所处的位置却已经离门口越来越远了。
“蒙皇上关心,臣妇身体已无大碍。”
一问一答间,安适向前一步,潘婧退了一步。
“朕看得出来。”安适笑着凑近潘婧,目光肆无忌惮在潘婧身上流连,“你的面色比上次朕来的时候好了许多,人也更美了。”
这人到底要不要脸,在人家府上堂而皇之地勾引起人家的老婆!
“潘姐姐!”我见安适实在过分,冲上去挡在了两人中间,“我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安适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将我拎起扔到一边,继续对着潘婧柔情似水,“朕听闻你自小便体弱多病,而今虽然好了许多,但终究还需好好调理。宫里什么不多,灵药补药多的是,哪日朕接你到宫里住一段时间,让御医替你好好调理一□体如何?”
潘婧直退,“皇上好意,臣妇怕受不起。”
“怎么会?”安适一路追上,眼看就要碰到潘婧,不期然一双大手将潘婧整个捞进了怀里。
“皇上好意,臣也怕受不起。”方大哥抱着潘婧,目光如炬地盯着安适。
“若晨呀……”安适收回手,幽幽地唤了声后,突然正儿八经地问方大哥,“你怎么在这?”
这人脸皮怕是城墙也比不了,有在人家家里理直气壮地问人家为什么在家的吗?
方大哥脸色不是特别的好,咬着牙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字,“皇上不是要去骑马吗?臣,特来伴驾!”
“好,好。”安适摇了摇折扇,冲方大哥点头,“既然如此,你便随你夫人一起来吧。”
言毕也不等人回话,径自往门外走了。
方大哥很快反应过来,担心地看向潘婧,“娘子,你可以吗?”
潘婧轻点了点头。
方大哥脸上忧色未褪,但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向我,“小柳,走吧。”
我被晾在一边许久,陡然听到有人点我的名,心情一下大亮,“好的,方大哥!”
镇国公府门口停两顶轿子,安适坐了第一顶,女眷坐第二顶,方大哥骑马。
潘婧令人将骑装带进马车,就在马车里有条不紊地换着。
话说潘婧从小体弱多病,镇国公府里无人不知。听说她婚前一度病得都快死了,但不知怎么回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熬不过来了的时候,她的病又奇迹般地好了……这情节,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类似的故事,我只担心地看着潘婧,许久之后才鼓起勇气小心问她,“潘姐姐,你也想去骑马吗?”
“不想。”潘婧的回答干脆极了。
“那为什么不拒绝?”我问。
潘婧深深看我一眼,“圣命难违。”
我张张嘴,想说安适没有那么难相处,但总觉得底气不足,最终没能说出口。
默了许久,突然听到潘婧用冷清清的声音陈诉道,“你今天说脏话了。”
我的心“突”地一下,虚得厉害。她怎么还记着这事?
“回去以后抄五十遍《金刚经》。”
“哦。”我委委屈屈地应,背过身来对着马车车壁默默流泪。
我一见那些佛经就头痛,潘婧好像知道似的,每次做错事说错话都逼我抄佛经!拜她所赐,来这个时空没到一个月,我的毛笔字就从烂泥里的蚯蚓脱胎换骨成龙飞凤舞了。后来……后来因为毛笔字写得实在太好,哪怕整本佛经里只有一个字是别人帮抄的,潘婧都能一眼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