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三岁顽童,随他说上两句,便由着他牵着鼻子走。
他这副样子,真是叫她越来越看不起他了。
身为一国之将,却无一点傲骨,真是愧对将军二字。
当日,她真不该救他,那样他永远都是她心中的慈父,没有是非不分,没有薄情寡义,或者这样她就可以永远念着他了。
苏青远面色一沉,张口说道:“阿茵,你总归是一个女子,日后总要嫁人的,这伴君如伴虎的,指不定那日,大王的心意便改了,你这女官纵然风光,却又能做到几时!到时候还是得有娘家的帮衬才行。”
苏青远说的是苦口婆心。
苏茵听得是心中厌烦。
他抬头看了一眼苏茵,接着又道:“你纵然不念着你,总要念着阿衍几分吧!父亲的一切,将来还不都是他的,我这般苦心经营,还不都是为了他。”
苏茵脸色顿时一冷,她眯着眼看着苏青远,一脸阴霾,字字冰霜:“苏大人,我见过厚颜无耻的,却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的,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怎么好意思拿阿衍来说话,就不会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他那美妾,爱子,何曾在意过阿衍的生死,说出这样一番话,真叫她恶心。
不过是苏恒现在成了废物,他才想起来,还有阿衍这么个儿子。
苏青远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他顿时就怒了,他横眉怒目的瞪着苏茵,声音一沉:“阿茵,你别给脸不要脸,若没了我,你母亲只能半生守寡,若没了我,阿衍也不过是个寒门学子,没了家族可依,你以为你将来能结个什么好果子。”
苏茵冷冷一哼:“你也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哼!”苏青远也是冷冷一哼,双目泛红,恨不得上去给苏茵几个嘴巴子,出一出心中的怒火。
阿恒终究是因为她才变得痴傻。
这个仇他可没忘。
若是不是看她还有几分用处,他岂会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么些废话。
苏茵嘴角含笑,下颚微抬,漫不经心的看着苏青远,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且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一定会比你过的更好。”
说着,她大步跨过苏青远便要走。
却不想原深大步走了过来,几步走到苏青远身旁,视线落在苏茵身上,张口说道:“阿茵,这父女能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我且随你一道接开你母亲,送你们回家。”
原深说的轻巧。
苏茵一眼朝他扫过,淡淡的说道:“原大人,这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你可小心点。”
说着,苏茵再不看他们两人一眼,大步越过他们,转身离开。
只留个他们一个高不可攀的背影。
苏茵才出了宫门口。
无为便驾着车赶了过来。
视线落在她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一扬:“走,回家。”
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却令得苏茵心中一暖。
“好!”她笑着爬上马车。
有些人虽有血缘,却如仇敌,转身便可捅上你一刀。
有些人虽无血缘,却如家人,始终不离不弃。
苏茵一上马车,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她懒懒散散的靠在马车上,半眯着眼,缓缓说道:“无为,我此番算是扬名了。”
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出手
是的,从今日起,她便要真正扬名天下了。
世人提起苏氏阿茵,再不会说她是一个祸国妖妇。
她是一手挽万民于疫症的苏氏阿茵。
她是被大王亲口称为国之栋梁的苏氏阿茵。
她是赵国史上唯一的女官,位列九卿,官居少府!
从此,再无人可随意践踏她。
从此,她的名字将被载入史册。
从此,她便可细细的收拾那些负心之人。
苏茵闭着眼,靠在那里,嘴角一弯,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依靠任何人,她便是她的仰仗,此生不移。
“哦!”正在驾车的无为,不过随口应了一声,日光落在他脸上,好像驱散了他的阴霾,他脸上含着笑,正是那一丝笑,抹平了他的棱角,隐去了他的锋芒。
于他而言,她扬不扬名的都没什么打紧。
她就是她。
不管她是谁,她在那里。
他都会伴她左右。
此生,不离不弃。
原氏已在门口巴巴的等着了,她脖子伸的老长,脸上满是担忧,双手不停的绞着手里的锦帕,恨不得长出两只翅膀,飞到王宫看一看,阿茵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