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被黑色布套蒙着,整个人拼命地扭曲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咽的声响,倒是逗得两个侩子手笑出声来:“瞧瞧,你嘞个崽儿,还不领长官的人情。”
裴鸿略略皱起眉头,对着两个侩子手挥了挥手,而后就转过身去,示意他们可以行刑了。那两个侩子手也是老手了,自然能够意会裴鸿的意思。于是便立马扑了上去,将徐光从柱子上头解了下来,然后一个抓着手,一个抓着脚,利索地将他给拦腰斩断了。
待得裴鸿再回过身来的时候,墙上早已是一片血迹斑斑,裴鸿只觉得心下又畅快,又难受。他畅快的是,这样一个该死之人,终于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可是他又为着那些因着他无辜死去的人而觉得难受。
想到这里,裴鸿一下就难受的翻江倒海,有些作呕起来,呛得他眼角都渗出了泪水来。侩子手一边擦着脸上的浓血,一边笑嘻嘻道:“长官,你这是头一次看行刑罢?没有事的,看得多了,那也就习惯了,下回说不准,你还能在这儿吃一碗小面呢。”
裴鸿只觉得心下有些空落落的,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不过就是朝着侩子手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去了。
到了第二日一早,重庆街头就贴出了一张告示来,约莫说的是此人乃是叛国通敌者,将其首级悬挂于城墙上示众三日,但凡有来收尸的,一并处决了。
这件事,自然而然成了重庆城中的一大热事。许多人家里头,因着怕吓到孩子,这几日便都将孩子关在家里头,也不让出去玩耍。整个重庆上空看着灰蒙蒙的,更是如死寂一般的阴沉沉了。
彼时,芷溪正在一处郊野的临时据点,在于重庆组织里的同志们在开着临时的会议。原本这件事情托给静云以后,她心下多少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的,毕竟想着,这裴鸿应当还是愿意听一声劝告的。
这个时候,城内的情报员,也是飞奔到了郊野,说是陈丞已经被懒腰斩首,且首级已经被挂在城门口示众。芷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当场昏厥了过去。等到她被抬到榻上,昏睡了一日,醒过来的时候,头一句话就是:“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没看到,我决计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第449章 南旋(九)
芷溪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带上了手枪,然后就跑到码头上,撑着一辆小船,试图从外城河混入城内。组织里的同志怕她冲动要出事情,于是便派了几个人,一道跟了过去,并且说明了,只好在远处看着,决计不好就近了看的。
这些人都是年轻的农家小伙子,自然是身强力健,一下就追上了芷溪的小船。方才芷溪不过是凭借着一股蛮劲,将船给撑了过来,她到底还是有些体力不支的。这会子,见着自己人来了,也便一下就瘫软在了船上。
这一路上,纵使他们想着心思要芷溪开口说说话,解解闷,芷溪都是决口不提什么,只不过是有些痴痴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重庆城墙。他们特意选走了一条隐蔽的河道,这里原先是从前农民种地的地方,如今多半也是荒废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这一路竟然一个阻挠的人都没遇到。不过一个小时不到,这些人就已经可以隐隐看到城门的正大门入口处的影子了。这个时候,几乎船上的每个人都可以看见城墙上头挂着的首级。
因之夜色深沉,加之这天气冷,上头又蒙了一层血渍,整个样子已经是很难分辨清楚了的。芷溪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前方看,整个人的心都要被撕碎了。她觉得心下燃起了一把火,熊熊地烧着,好似能将眼见之处的东西一概给烧灭了。
这一日,苏瑛照旧去了饭店跳舞。跳完舞,她还不想回去,便沿着河边散了会步。人才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忽然一下就叫人掩住了鼻口,然后眼睛也被蒙住了,整个人稀里糊涂的就被绑到了一处郊野的废弃屋子里头。
苏瑛先是拼命扭动着手脚四肢,试图想法子想把双手能从绳索的捆绑中释放出来,这样她好再解开脚上的绳索。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嘴巴早已经被一团棉絮给堵住了,整个人被堵得死死的,只有鼻子还可以暂且算得上是呼吸顺畅。
她但凡用了力气,这呼吸就会变得沉重起来,然后嘴巴里头就会有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人好像要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给淹没了。她不住地甩着头,似乎想把那团棉絮给吐出来。可是这回,因着口水浸泡,那面积早已经又扩大了,想要摆脱,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