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良辰站着不动,“我不要。”
容父垂下手,端详着自己的女儿,叹口气,“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良辰,我知道
你恨爸爸,可这二十几年来我时刻受着良心的谴责,没有一天不在悔恨中度过,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但现在我老了,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在我最后的生命里我希望你能让我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聂良辰用力攥紧了手,面目坚冷,一字一顿道:“当初你舍弃我和妈妈,是怎么样的心狠。十三岁那年,你把我像小猫小狗一样的丢在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又是怎样的心狠。现在你一句要尽父亲的责任,我就该配合你吗?”
在她十三岁之前,从未见到过自己的父亲。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她总纠缠母亲问,她的爸爸呢?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她没有爸爸?不管她怎么问,母亲都绝口不提她的父亲。她慢慢长大,才明白那是母亲心里的一道伤,她每一次问起就是在那伤口上撒盐。她羡慕别人有爸爸,但以后绝不会再向母亲问起。
直到她十二岁,母亲病逝,临死前将她托付给容父。十三年的朝思暮想,她终于见到父亲,他是那么陌生但又亲切,跟她无数次梦到的一样威武高大,有宽厚的肩,温暖的怀抱。但她被接到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一个保姆,他乡异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害怕,打电话让他来陪。父亲总哄着她要乖,她乖乖地听话,他就会来看她。她努力的做乖女儿,认真学习,考好成绩,等着他来。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很少来看她,也很少给她打电话。
直到一个圣诞夜,聂良辰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在一个商场的门口,她看到她的父亲挽着一个漂亮女人,拉着一个像公主一样的女孩,一家人在买圣诞礼物。
她才明白,她是多余的人。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漂亮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他要顾及现任妻子的体面,考虑另一个女儿的感受。所以同样是他的亲生女儿,她不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她不能享受父爱,甚至她的身份都不能被人知道,她被掩藏起来,不能正大光明做他的女儿。
那一刻,聂良辰对父亲这个词再不怀有任何妄想。
听到关门的声音,容父一下跌坐进椅子里。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淑华呀!淑华!你在九泉之下,也还是这么恨我吗?
聂良辰出了书房,就看到站在楼道尽头的闫放,她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逼到了墙角。
聂良辰实在没心情和闫放周旋,直接抬腿踢裆,但被他灵巧的躲过。
闫放压制住她的踢过来的腿,“你对我就不能温柔点?”
聂良辰挣扎,但挣不脱,低喝,“你放开我,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闫放一副无赖相,唯恐天下不乱,“被看见了才好,那多精彩。”他的唇靠过来,声音低沉,“妹夫和妻姐偷情,不是很刺激吗?”
“闫放,你胡说什么?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要你。”
闫放的唇越靠越近,就要吻到聂良辰的唇。
“闫放,我不爱你,你死心吧!”
闫放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暴怒又讥诮,“你就爱那个死残废是吗?聂良辰,我就是吻了你,甚至上了你,他能把我怎么样?他连站都站不起,他是男人吗?他能在床上满足你吗?”
聂良辰阴冷一笑,“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会杀了你。”
回家的路上,聂良辰开车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苏清晏让她靠边停车,提议去旁边的拉面馆吃点东西。他基本不会出入餐厅这种的公共场合,肯主动陪聂良辰一起来吃饭,是看出她心情不好。
聂良辰中午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吃着可口美味的海鲜拉面,听着店里舒缓的音乐,刚才乱糟糟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同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为什么答应闫放去他的公司上班?”
“我不能总呆在家里,你也希望我多出去走走,去公司上班不是正好。”
聂良辰放下手里的木勺,正色道:“我不希望你去闫氏上班。”
“理由呢?”苏清晏平静地说出心里的猜测,“你是觉得我的身体不方便,没有上班的能力?”
“是,我担心你的身体状况,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