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拥有现在这样的幸福,还真是没来得及感谢你。”
张臣似讥似讽的一番话,让家中不明所以的长辈们听了,倒是没能察觉出这其中的怪异。
但这些字字句句,一落入郑楚航的耳里,那才真是实实在在的嚣张挑事。
郑楚航站在任若溪的病床旁边,脸色虽然未变,但他垂握在身侧的拳头,却是已经不自觉地攥紧。
张臣看到郑楚航站在他的面前,虽是直直的盯视着他,但却并未答话,心中的冷嘲气焰,便不禁又强烈了几分。
他再度地深着眼神,迈开了腿,往郑楚航所在的这边直直走来,偏生这会儿张父竟是状若无意般的在他们二人直接横插一脚,说道:“臣臣,你还站在这里和外人闲聊做什么?难道现在关心照顾若溪,不应该才是你接下来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郑楚航此刻所站立的角度,正是在张父的身后,因此,他并看不到张父在开口对张臣说那句话时的表情。
明明他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对这辈子的父爱,没了期待,但却是不曾想,当他有机会再一次的感受到这种类似的感情的时候,却是实实在在的够叫他气得即刻发狂!
那个男人还真是说得比唱的都好听!
他凭什么?
呵,臣臣?还他妈的外人!
说实话,是不是他郑楚航现在这个时候落在他们张家人的眼里才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笑话。
郑楚航脑子里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骄傲的下巴微扬,一双潋滟的桃花眸里,罕见的带出来了一种强硬的狠与恨!
秦骁站在一旁,不禁皱眉,凝眸看向他。
病房里,张家父子这边此刻正在暗流涌动,但陆任两家长辈与张母这人之间,又何尝不是?
且不提现在的任家舅妈就跟被张母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一样信服得很,就连任家舅舅看着他们家现在若溪的这样一种状态,都不禁忧心得皱了皱眉。
不过,这到底是任若溪他们一家的家事,陆父陆母就算从始至终跟在一旁,但也并不能在关键时刻插上什么话,或者替他们做上什么决定。
他们对此,唯一所能对任家舅舅说的便是,张家这一家人,虽然他们现在对待若溪的态度看着还行,但难道他们就不觉得这其实有很多的疑点。
就拿当初他们一起来京城,两家长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起。
他们大家当时可是刚认识,那会儿张母的态度便是恨不能张口闭口的跟他们一家好好谈谈儿女间的婚事。
再者,又有这一次,距离他们两家人上次见面明明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
张臣和若溪两个人之间,理应感情甚笃,但却愣是做出一些自相矛盾的而又互相伤害的事情。
陆父陆母他们这边是想要张家人再给他们多解释解释,却是不想,张家那边直接抛出来的说法竟然是他家儿子是一时的情难自禁,委屈了若溪。
他们现在会想办法补救,而这种补救的手段,则是赶紧娶!
就算他们两人现在都还在京大读书,并不方便公开,但至少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到了年纪,去民政局领个证,还是没问题。
当然,张家人这话一出,陆父陆母就已经出口在劝任家舅舅和任家舅妈两个人多考虑考虑。
任家舅舅这里迟疑着,眼看还来不及张嘴说话,任家舅妈则是已经在那儿微一皱眉之后,根本就没多想,直接就点头答应。
彼时的张母,一见任家舅妈主动应了,当即就轻勾着唇,笑开了眼,连声对他们表示保证和感谢。
两方这样突兀的一拍板儿下来,其余人几乎是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便又被张母风风火火的赶忙叫来了医院的护士,说是要给任若溪再做个全身检查,确定她和她肚子里的小孩母子平安之后,就立马给她办理出院。
于是,这样一来,陆任两家的长辈才不得不又跟着张母盘旋回了原地。
但眼下事情所发展的方向,却好似是奔着他们这些人难以预料的一个方向在发展。
这会儿的张母在趁着在场的众人正微愣的时候,赶紧附耳到任若溪的身边,低声对她说了这样一件事。
她刚一凑过来,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任若溪,便下意识的蹙紧了眉,还顺带微不可见的偏了偏头。
与此同时,眼下正全心全意的留意着任若溪的郑楚航,见了张母这样恨不能避及众人的动作,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怒气,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彻底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