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快点进来,冰淇淋要没有了。”言俏在屋里冲他喊,言航应了一声,甩开情绪进屋。
说是生日会,可这正午刚过,人已经跑得差不多,只剩后面回来的大哥大嫂和家主,加上没什么事情的老二老三老四,其余皆是有事已经离开,林六月也没什么不满的,反正形式上已经过完了,况且自己真的有感受到祝福,正坐那儿欢欢喜喜啃着五哥亲手做的冰淇淋。
言航跟她挤在一块儿,听几个哥哥说话。
林至安和林至远他算是熟,至于林家大哥,他还真的没见过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现在看着人一身军装,再看看肩章,心里默数自己知道的那几个大佬,确定没有林至延这号人,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过问的东西,跟着无视了。
林至延倒是主动和他搭上话,都是关于林六月的,言语间倒也没有‘敢欺负我妹妹你就死定了’的傲慢,不过也是,林家的人好像都不需要这种支持,显得累赘。
不过聊着聊着,言航感到有些困。
这也不怪他,这几天他一心搭在林六月身上,为了今天也是做了很多准备,费尽心思却不想策划了一场闹剧,如今放松下来,就显得困乏。
但是劳累来的突然,让他慢慢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清甜可口的冰淇淋也惊不醒他了,最后哐当一声,玻璃碗砰得砸在地上,跟着言航就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言航还在想,因为劳累晕过去,到底算不算丢人呢。
但是很快,他就想不起任何东西。
因为他头疼。
炸裂得疼。
言航的脑袋被变成了一块橡皮泥,被无形的手撕扯出各种形状,他的意识也跟着出现不同程度上的断裂,像是被人活生生抹掉什么,很是痛苦。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样都还有意识,如果可以他也想彻底昏死过去,可是老天爷好像看不惯他装死的态度,愣是让他保持着几乎清醒的精神感受这一切。
对此言航只想骂一句艹。
这疼着疼着,言航忽然想到,他之前好像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是在言俏到来前的事儿,身体还算健康的他,也是这样陷入突然的头疼中,导致他请了好几天病假,去医院医生却告诉他他没毛病,然后他一个人跑海边,捡到了言俏……
哎?不痛了?
言航跟着睁开眼睛,入眼是熟悉的房间,虽未开灯却凭着窗外的红光看清床边站着的人。
言俏。
言航转头看窗外,妖冶的葬花树开得正盛,时间在它身上疯狂加速,让它快速的重复着一个个瞬间。
花开花败,皆在转眼间。
言航只是看着,就由衷感叹生命太长,明明是短暂的一生,却被七情六欲放大每个瞬间,欢乐太短,悲伤太长。
哪怕是听着窗外快乐的声响,他依然为梦境而感到痛苦。
他轻声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不料回答他的是脱鞋的声音,言航回头看言俏,后者还穿着公主裙,就这么爬进被窝里,愣愣问:“你干嘛?”
“睡觉啊。”
言航板起脸,“我允许你上来了吗?”
按照常规,言俏这次应该像个优雅的小淑女,为自己粗鲁的行为致歉。
可这次……
“别这么凶嘛?”她慢慢靠过去,停在一个不逾越的位置,甜甜笑着:“我就是想在回去之前,睡一次爸爸。”
说什么浑话!
想象中的指责并未说出口,言航现在的心情就是蕴藏无数波澜的海面,就怕自己一个情绪,带起大浪卷到无关人士。
他小心翼翼的和言俏相处着。
想想他当初的霸道,言航就恨不得抽死自己。
让你那么狂,现在人要走了又舍不得,真作。
父女俩保持着距离,谁也不说话。
言航听着窗外的热闹,内心泛起波澜。
在不说点什么的话,就没机会了。
“谢谢。”他一开口,声音都是沙哑。
言俏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笑,“我以为我给爸爸添了不少麻烦。”
是挺麻烦的。
言航没说出口,因为更加重要的不是这些。
“要不是你,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林六月,林叔,林家,和他现在复杂的心情,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毫无理由的存在。
所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