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央的女子艳冠群芳,她一身的红衣绛纱,娇婉柔美,一双丹凤眼狭长几乎入鬓,光亮逼人,美目流转,顾盼生姿,就算是在疲惫的人只要瞧见她,只觉得身上的疲惫瞬间全无,无穷的女性魅力就散发在她清浅呼吸之间。
今天她梳着垂练髻,用精致绣满鲜红石榴花的红娟缚住,再圈上一小颗颗的粉玉芙蓉,为再稳固髻身,插上八支流光溢彩的红珊瑚珠鎏金簪,在露出的簪身上錾上雪青的槿花玉雕,衬得她肌肤雪白如玉,唇红艳如春花,如此妆容虽亲切却绝不失威严。
其中却有一个例外,在这群珠翠罗绮中显得毫不出众,就像是婢女一般,好像连杨柳坊里一般的婢女也比她要鲜艳许多,慕容玖瑶只穿着一身不符合她年纪的琥珀色袄裙和马面裙,仿佛是柔弱的花朵,还未绽放就被淹没在风雪中,面容略显晦涩,只因这琥珀色大多用在制作袖带,锦带这些颜色庄重略显突出的地方,用在女子的衣服却很少。
“云小姐到了。”阿温伴着云想容缓缓走进静悄悄一片的正厅。众小姐纷纷回头。
同时也为云想容的倾城国色所惊动,她们也转头将南沽,孟兰芝与她比较,都觉得输她三分。
南沽尽管柔美异常,却太过美艳绝伦而不够庄重,而兰芝尽管庄重,却不够柔媚,略显生硬,不解风情。
这时,各位小姐中突然冒出个如黄莺般尖尖清脆的妙音道:“哟,好大的排场啊!”那人便是君畅,她却也真是长了张好脸蛋,但性子极恶劣,仗着有着好家世,自觉的高人一等,丝毫瞧不起杨柳坊中只是庶民,而非贵族的小姐。
“哟,我道这是谁呢,这不是杨柳坊有名的恶女吗!”云想容向来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正巧君畅来卖个讨罚的空子,她本着便宜不占非小人的原则,自然不会相让,这倒使本安安静静的正厅里笑声一片。
☆、18池上有凤毛
18池上有凤毛
一
“阿温,请你帮我梳头换衣服吧。”我匆匆走进屋内,一言不发的一屁股坐在绘仙鹤的圆凳上。
阿温轻轻的颔首,她从来都是这样对于我和南南的要求从不问为什么,乖乖的照做。
她从胡桃木架上取下那件白花笼裙,取下衣服的木架光秃秃的,露出了三块凤纹绦环板。
我转移目光不去看她,先从梳妆台上寻适合的胭脂,忽然听到阿温对我喊道:“樱桃色。”
我冲她感激地一笑,就急急忙忙从我那堆象牙筒里找樱桃色的口脂,因为怕找不到,我都是用小刀把颜色刻在牙筒上的。
赶紧匆匆抹了胭脂,玉女桃花粉,用黛笔画了涵烟眉,拿起花笔又不知道画什么花钿了。
回头望了望那件白花笼裙,忽然有了主意,动手在光洁的额上绘一朵皎洁的玉雨花,若是在纸上,用大白云蘸白色,用赭石加些姻脂调成酱紫色点蕊,再用叶筋笔蘸大红来点画花粉,梨花便要这样绘才能有令人怜惜之感,只是用细细的花笔真画得好的吗?
一时间已容不得我细想了,连忙翻开水晶盒,用洗净的画笔蘸白汁来轻绘,真痒,应该是兔毫笔吧,真柔。
不过也真是讨厌在眉心绘画,自己手指遮遮掩掩的,只能凭感觉一时间来绘,若是旁人帮你绘还好,可惜,阿温丹青不精,就算是拿清幽的玉雨花作花钿,也免不了输给旁人。
还真是只能自求多福,闭上眼睛凭感觉画。
手有些颤了,好了吗,真好了吗,到底是几瓣呢,单瓣,重瓣,是绽开,还是花苞,我睁睁眼睛,有些惊喜,一朵‘巧笑解迎人,晴雪香堪惜’的梨花悄然绽放于我额前,不禁笑的开心。
不过还少了些,应该是绿色吧,梨花正是正是有绿叶的陪衬才显得清新脱俗,被称为瀛州玉雨,玉就本是翠的。
我从屉里又拿出一透着隐隐汁绿色的水晶盒,拿花笔一挑,对额轻轻一泼,梨花瓣上便有青青的墨滴,对啊,就是这样才像梨花啊。
等到四月就能赏梨花,真是想念雨打梨花的情景,光是想想仿佛就能令人心动不已。
剩下的便是头饰,衣饰,和衣裳。看那花笼裙我就不想穿,根本活动不方便,我要是想跳蹦什么的,还不得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无数次啊,要改,改的越方便越好,顺便发挥我自己的优势,毕竟姐姐生得冰肌玉骨嘛。
既然衣裳有亮点,头饰衣饰就无需与它争光,只要柔和,黯淡些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