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谨像照着剧本念一样:“我的太太陪我来中国,不熟悉环境在旅游途中走丢了,阴差阳错进了精神病院,媒体拍到的照片不是什么手伤,是我太太身体不凑巧弄脏了衣裤,身体本身虚弱,由于疼痛难忍这才晕了过去,没有受伤或被侵犯一说。”
到后半句颜谨的语气都变了,有些烦躁和不忍,断断续续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沈长清昏迷不醒的样子,他从地上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一点意识都没有,衣衫不整,手还试图抓着裤子,誓死不从的样子,地上还有不堪入目的东西......现在让他用这样的话搪塞过去,完全掩盖掉沈长清受过的委屈,他......
门把手“哒”的一声弹回原位。
小钟向门口看去,门紧闭着,可刚才那一声,清晰的在耳边回荡,暗道一声不好,小钟大步过去开门。
果然!沈长清虚弱的站在门口,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只是她没什么力气,按下去之后又松了手。
电视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大家在问关于英格的问题。
小钟在里面手足无措的站着,“你......”,憨笑一声,“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听见,你怎么下床了,不是在睡午觉吗?”他打着马虎眼,把她往别的话题上引。
没用的,沈长清已经听到了,从她黯然神伤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虚。
“这......”小钟真不知道怎么哄。
沈长清干巴巴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眸垂了下,“没关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病号服,小声的说:“我知道那是他的妻子啊,我能进去看看么?”
他怎么这么心疼这个女人呢,侧身给她让地。
电视机里的颜谨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什么都不在意,连说起谎话来都得心应手的。
英俊的儿子、慈祥的婆婆、乖巧的儿媳。沈长清看到了他有一个正常家庭后的样子,一切看起来都很正确。
看看心不在焉的颜谨,再看看安静的英格,沈长清停了一会,觉得眼熟,想了想,了然的哦了一声。
“有点困,先回去了。”
“那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联系上他,很想见他,现在知道了他没空。”
她手掌松松的贴在小腹上,背过身去一踽一踽往外边挪,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从后面看就是一团垂到腰部的乱麻,配上她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可怜。
哪个女人在经历过生死后不想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爱人呢?
直播结束后小钟算好了时间,在他出了镜头后立马把电话拨了过去,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到沈长清的神态动作语气都说了。
颜谨在嘈杂的背景中沉默了几秒,说:“我很快就到。”
小钟去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草莓,老婆支的招说这个时候草莓是女孩子最想吃的东西。
拿温水洗好后又泡了会,不那么凉了才送到沈长清病房。
她在睡觉,姿势看起来并不好受,肩部垫了好几个枕头,脑袋扭着,不知道是躺着容易落泪的缘故还是别的,眼角到太阳穴之间有一道浅浅的泪痕。
放碗的时候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以为天黑了。
“颜总说他很快就到了。”
“谢谢。”她指了指草莓,“我跟护工说了,她不肯让我吃,说凉。”
“我问过医生,少吃点不碍事的,觉得闷吗,要不让护工推你去外面转转?”
生长期工摇摇头,“外面应该冷,能找人帮我把电视调好吗?”
从她的话里,小钟听出她另一层意思:颜谨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可以把故意弄坏的电视调好了吧?
意识到女人的侦查能力真是可怕,难怪她之前总是盯着电视发呆。
“我去找人看看。”
沈长清环顾了下病房,好几天了,一直没见自己的手机,病房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她熟悉的,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听到的第一句话,都是如此。
不知道自己消失这么多天公司里怎么样了。
“会不会开除了我?”沈长清想。
护工按时上班,她一上班沈长清就不能自由活动了,只能在床上吊水,实际上她今天是第一次走动,其余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