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他却自问,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难道不会这么做吗?
喜欢哪是能控制的。
秦蒙躺在客房里辗转反侧,陆子由也躺在主卧里清醒无比。
隔着一道墙的两个人,心乱如麻。
第二天,秦蒙是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起床的,早上八点,陆子由却已经坐在客厅拿着ipad看法制日报了。
看见她出来,他手指继续往下划着,嘴上懒懒打着招呼,“早安。”
“早安。”
秦蒙略微紧张的回应,悄悄观察了一下男人的神情,平静无澜,神清气爽。
心理素质真好,她这么感叹,心下却又有点失望。
人家根本不在意呢,啥的只有自己。
秦蒙怏怏去做早饭,这时候陆子由正好起来要去客房拿点东西,那间屋子平日里是他用来作书房的,很多卷宗都放在那里面。
他去拿拐杖,却失手碰倒了,只能瘸着跳了两下去扶起来。
……
她站在那里围观了全程,心里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的。
忽然间,脑子就像被钢丝球刷了一下,恍然大悟。
他又不是双腿截肢了,他只是左腿受伤了,他的右腿还好好的在那里呢。
摔倒了也能站起来,不存在半个小时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情况啊。
“陆子由。”
“嗯?”
“如果我现在把你的拐杖从楼上扔下去会怎么样,会再也不能去屋里拿书吗,还是一天不去厕所憋死你自己,或者坐在沙发上长蘑菇?”
这个问题微妙又犀利,陆子由心里咯噔一下,想解释地往厨房转过头去。
却迎面被一袋面包砸了个正着。
“臭流氓!”
“臭骗子!”
“你昨天是不是在心里想我脑子是白长的!”
☆、二十天
自从那天起, 秦蒙就算暂时住在陆子由家里。
并不是因为担心他, 而是怕他再整些什么幺蛾子,智商受辱的感觉真的很气!
有一天早上醒来,秦蒙入眼一片的刺眼白色, 终于忍无可忍。
“陆子由, 我要把这个屋子里的床单被罩换一遍,可以吗?”
在客厅里安静看新闻的男人抬眸,穿着玫红色海马毛衣的小女人站在客房的门口,刚睡醒的脸上还有几条压出来的印子, 腮帮子鼓鼓的,耳边散下来了几缕长发,格外的软萌……可欺。
他故作沉思地支着下巴想了想, “可以,顺便把我的也换了。”
另一只手指向的方向,正是主卧。
“啊?”秦蒙刚睡醒,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 迷糊地睁着大眼睛, 来回在两个房间之中巡视,“可是我没有新的三件套, 都是我用过了,然后洗干净放弃来的。”
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大多数都是粉色的。”
呵,真是喜欢粉色啊。
粉色的衬衣、毛衣,粉色的保温壶和水杯, 粉色的床单被罩,粉色的杯盘碗碟。
对,洗手间还放了一瓶她的粉色保湿水。
他手指敲了敲ipad屏幕,假装很勉强道,“先帮我换了吧,我上一套扔了还没买新的。”
真是委屈了。
秦蒙见他这幅样子,完全没脾气,乖乖去楼下找东西了。
榆城的秋天短得很,气温倏忽变化,从微凉到冰冷也只需要一周的时间。
秦蒙只穿着那件毛衣下楼来,楼道的窗户被保洁打开通风,几乎是让人一下子清醒的温度,她抱着胳膊跳脚进门。
翻箱倒柜的找,最后总算是在角落里找出了一套粉白相间的真丝三件套。
她举着床单端详了很久,试图说服自己——至少比粉色好一点吧,有白色条条呢。
嗯,一分钟,她说服自己只需要一分钟。
继而就去找自己的外套,准备一起拿上去。
几天的时间,这间屋子的生活必需品不知不觉都被拿到楼上去了,她顺便去洗手间方便的时候,发现旁边大理石架上自己的护肤品和面膜都已经不见了,全都去了楼上那人的家里。
想到这里,秦蒙总是忍不住沉思。
两人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陆子由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开口呢?
这两个问题,直到她回到楼上,见到那个正一脸平静,绑着石膏的脚搭在茶几上的男人,依旧无解。
她无奈的长叹一声,满脸惋惜地摇摇头,仿佛在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