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看着这梁博的笑意心头一惊,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个黑影砸下,她便在剧痛中晕了过去。
乌喇那拉氏丢掉随手拿起的八宝匣子,望着地上头破血流的苏嬷嬷喃喃道:“你虽不够忠心,我却念着主仆一场,罢了,暂且饶你一命!”
她拍拍手,将院子外面的丫鬟叫了两个进来,吩咐道:“苏嬷嬷年老失智,方才竟大喊大叫着想要冲撞我,你们把人带到边上的客院,我这里有几幅安神的汤药,你们给苏嬷嬷熬了让她服下去。等这段日子过了,我再找个太医为她诊治。”
丫鬟们看着地上的苏嬷嬷双眼紧闭,满脸是血,再看乌喇那拉氏一脸漠然,哪里还敢开口?又叫进来两个小太监,依着乌喇那拉氏的吩咐,从乌喇那拉氏那儿拿了药材,把苏嬷嬷带到客院安置,并且按照一日三大碗的份量往苏嬷嬷嘴里灌。以致接连几日,苏嬷嬷从未醒过,全靠丫鬟们灌的汤水和稀粥吊命。
一大早天气正好,槐花胡同的李大早早在院里练拳脚,余光扫到门缝出塞进来的一封信时,他没有出声,照常打完一套拳,方才慢腾腾走过去将信拿起塞到袖中,对屋里的婆娘交待道:“我出门了,早饭不用做我的。”
那婆娘本非李大的妻室,不过是李大在青楼中赎出来养在此处的一个半老徐娘罢了。平日自觉撞了大运才会在人老珠黄的时候还被恩客看中赎身,因此对李大百般讨好,半点不过多问。
这会儿她正在灶上忙活,听到李大的话,忙忙追出来塞了两个现烙的馅饼,口中讨好道:“可不敢让您饿着的,否则年后回去见了夫人,还不知要如何怪罪我?”
李大见妇人试探的笑容,在她脸上抹了一把,嬉笑道:“放心,我既允了你,便会带你回去,我又不是那等怕娘们的男人!”
妇人见李大说的自信,当下安了几分心。
她最怕的,便是这李大将她安置一段时日腻味后便不管她了。若是那般,她还不如呆在青楼,好歹能在后厨洗碗烧菜的得一碗饭吃。这会儿李大再三保证,她便也不纠缠,由得李大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嘻嘻笑着将人送出了门。
一脸贪色笑容的李大在出门后便容色一收,挑着货胆子在巷中穿行,却并未如以往那般到市井去交易货物,而是转了几圈后又重新回到槐花胡同,只不过这次正是与他的家宅对着的胡同尾。
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宅子面前停下,李大伸手扣了扣门上生锈的门环。
一个矮小精干,还瞎了一只眼睛的男人过来开门,见是李大,探头左右看看,发现无人跟随方才招手示意李大进来。
“这是今早送来的信。”
甄徽拿过信,拆开看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周围人见状,心里就猜到了几分,道:“甄爷,可是那边应了?”
“不错。”甄徽在信封上轻轻一弹,得意道:“不过让她想办法将人引出宫,她为何不答应呢?”
先前开门的汉子却有些疑虑,“如此简单就应了,怕是……”
“不必担心,你们还不了解这位雍亲王福晋的处境。”甄徽摆摆手,底气十足道:“再说即便此番有诈,她也不知咱们是谁,无论如何,算不到主子身上。除非……”他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漠然道:“你们有人想背叛主子!”
屋里顿时炸了锅!
有人跳脚道:“你可别胡说,咱们的命都是主子给的,对主子忠心耿耿,倒是你,别到时候缩了卵子!”
甄徽自诩读书人,自然不会与这帮武夫们计较。
那说话的人平日也是被分到甄徽手下,骂了一通顺了气儿,也不再说,而是正经商量起来。
“经过这几日观察,这位端贝勒,倘若出宫,身边必会带着二十个心腹侍卫与万岁调拨的护军。万岁给的本是二百名护军,但端贝勒喜欢轻车简从,每次大概只带三十人左右,若不出差错,那日同样也会是五十人。只是这五十人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要知道他姨夫阿克敦现领着包衣护军营,给他挑的人,肯定是好手。至于他从扬州带来的心腹侍卫,无人见他们真正动过手,姑且以一抵五来算。”
说完甄徽在一张京城地形图上一指,“咱们不可能在京中调动几百人去强攻,那样动静太大,且很快步军营与护军营都会赶来救援,还有贝勒府王府的亲卫,所以主子最后决定在此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