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今天遇见两个不把他当葱的人。董斐委屈地窝到窗边,抱着胳膊缩成一个单独的阵营,嘴里嘟囔着,“还不是怕把你叫老了。”
夜风在脸上拼命地刮,冷成一团的董斐风中凌乱,露在外面的十根脚趾蜷了起来。葆光推开门,扭头慈爱地拍了一下董斐的肩,“进去啊。”
董斐硬着头皮硬着头皮进去,抬眼一愣,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老佛爷式坐姿的石榴拍着身旁的位置,笑得妩媚,“过来坐啊,愣着做什么。”
☆、019
石榴让人去甘棠园接来了毛豆,毛豆围着主人转圈,把牵引绳咬在嘴上递给葆光,葆光摸摸它耳朵,和乔蘅说:“我进去了。”
乔蘅点点头,又把她叫住,“等一下。”
“嗯?”葆光疑惑地看他。
乔蘅指她颊边的伤说:“脸上还疼不疼?”
葆光笑了,“还好。”她不是怕疼的人。
乔蘅注意到她眉眼都带了笑,“伤口暂时别沾水……”
“我知道。”
兜里的电话响了,乔蘅接起,那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轻声回应:“好,稍候再打给你。”
电话结束,他把滑落到胸前的围巾重新搭回葆光肩上,按了按发顶,“别乱走,万一联系不上。我待会儿就过来接你。”
“要出去?”
“嗯。”
两个人面对面,挨得很近,脑袋被手掌压住的瞬间,指尖的凉意似乎渗透到头皮,电流般的酥麻感向四肢百骸蔓延开。葆光脸上顿时一热,她不习惯别人的触碰,却没有躲开。
“一位朋友来了,必须要见的朋友。”乔蘅说。
“哦。”葆光垂下眼皮,不知在想什么,她拽了拽牵引绳,往乔蘅腿上凑的毛豆被拉了回来。
葆光走进那扇玻璃隔门,身影在半透明的屏风墙后消失。乔蘅转身大步出了书社,回拨刚才的来电,“你在哪?”
葆光进来就看见董斐垂头丧气地盘坐在沙发上。
前有虎后有狼,艾家几个姑姑都凑齐了,这接下来不是说教大会也是□□大会。
董斐没敢和石榴靠的太近,选择和佳音坐一块儿,佳音专注地玩手游,不和他瞎闹。
董斐有点尴尬,“好热闹呀。”
“对呀,你来了才更好玩嘛。”佳音眼睛胶着在手机上,腾不开手,用牙尖咬开棒棒糖的包装。
石榴在旁边冷笑,她就是想说教也没什么心情,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整天让人耳提面命的,谁都糟心。
葆光过来坐下,竹音勾过肩膀,“十妹妹,天上呆久了,偶尔也要到人间走一趟,不然会闷坏的。”
石榴看她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他把你照顾得不错嘛。”
其他人有意无意地往葆光脸上瞟,葆光被看得不自在,按了按围巾,“最近睡眠好。”
几人不言而喻。
社员端来水果,石榴拿砂糖橘吃,说:“差不多有一年没见到董家姐夫了,这次约我见面,差点没把人呕死。那两人多大年纪了,好的蜜里调油似的,当着我的面撒狗粮,气死个人。”
竹音:“姐夫多大岁数了?”
石榴:“五十八?还是五十九?”
女人间的谈话董斐插不上半句嘴,拿着手机默默刷微博。
遇澄想了想,“应该是六十一。”
竹音惊了一下,“没看出来呀。”
遇澄擦着琴弓,笑着说:“都是保养的功劳。”
“小十,你帮我看看。”遇澄是交响乐团中的大提琴手,参加完本地举行的一场演奏会过来,正擦拭大提琴上的污垢松香。大提琴的清洁难度有点大,她让葆光看看。
葆光的半张脸还在围巾里,只露出鼻梁和眼睛,大家早已习惯,也没怀疑。
大提琴的面漆有轻微磨损,葆光说:“要拿去给制琴师。”顺带给检查了拉弦板、尾板、指板和琴马。
“姐夫老来得子。”石榴瞟着董斐,“又是独生子,自然是董家金疙瘩,小宝贝。”
她又问佳音,“美国一个相亲网站弄的那个标签叫什么?”
“sapiosexual。”
“说人话。”
“智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