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秀说完将名册递与了祥妃随侍的宫女。
祥妃道:“谢太后娘娘惦记,谢淮秀姑姑辛苦跑这一趟。”
转头对小宫女道:“给淮秀姑姑看茶。”
淮秀道:“谢祥妃娘娘。太后娘娘嘱托奴婢,让奴婢给娘娘带话儿,恩宠加身只是一时之幸,子嗣才是万年之幸啊。祥妃娘娘如今育有皇嗣,甚是辛苦,心绪起伏不定也是有的。但是,可千万不要为了这些事情扰了龙胎的清净,平安生产才能后福无穷啊!”
祥妃笑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多谢太后娘娘教诲。”
淮秀也笑道:“奴婢见娘娘如今的神色,似乎已经云淡风轻,不以为意了。娘娘的确没有辜负太后这么多年的栽培调教。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这份胸襟气度便不是旁人可比,若是诞下皇子,可就真能一步登天了。”
祥妃道:“借您吉言。也如您所言,本宫有如今的情势全仰仗太后娘娘恩赐,片刻也不敢忘怀。”
正说着,宫女们上了茶。
祥妃也抬起茶碗,说道:“姑姑在太后宫里,好东西都见惯了,不知这君山银针合不合姑姑的口味。”
淮秀客套道:“娘娘所赐,自然是好的,奴婢谢恩。”
话音未落,只见祥妃手中的茶碗早已摔了出去。
祥妃双手捧腹,似是疼痛不已。
淮秀警醒,连忙向小宫女们唤道:“快去传太医!”
延禧宫中顿时乱作一团。
祥妃腹中胎儿太大,难以顺利生产,足足过了一日一夜,方才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主。
淮秀一直等在钟粹宫中,听见接生嬷嬷报喜说是个公主,便径自走了,留下一抹轻蔑的笑。
皇上闻讯而来,见是个公主,也有些失望。
祥妃生产痛苦,晕死过去,醒来听闻是个公主,便明白大势已去。
皇上见祥妃诞育五公主着实辛苦,也动了恻隐之心,宽慰了祥妃一番,便转道全贵妃的承乾宫了。
寿康宫中,太后正在佛堂。
淮秀轻轻走进佛堂。
太过清净的地方,一丝丝声响都甚是分明。
太后闭着眼睛,手捻着佛珠,问道:“如何?”
淮秀道:“是个公主。”
黑暗中,太后一双眼睛突然睁开,一道寒光闪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太后悠悠地道:“罢了,罢了。许是我钮钴禄氏便没有这个福气再为大清诞下新君。”
淮秀道:“太后别灰心,皇上正值盛年,祥妃也还算年轻,总能生下皇子。更何况,还有全贵妃和成嫔。”
太后缓缓地起身,淮秀赶紧上前扶住。
太后道:“哀家已经寄予了太多的希望,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让哀家失望,哀家已不知还能不能等得到了。”
淮秀道:“一定可以的。”
太后道:“此次是哀家大意了,以为太医的判断不会错,必是一位皇子。这段时间,所有的恩宠都倾注在祥妃身上,冷落了全贵妃和成嫔。成嫔还好,刚进宫才几个月,没有什么根基,皇上也不很宠爱她,今后若不依靠本宫,在宫中的时日恐怕不会好过。可是贵妃就不一样了,哀家听闻她近日与静妃走得很近,看来是在自谋出路了。”
淮秀道:“贵妃?她恐怕没有那样的盘算吧。”
太后叹了口气,缓缓地道:“难说啊!当初哀家带她们三人同去圆明园,三人中只贵妃一个人未能承宠,最后反而是祥妃有孕。哀家知道,贵妃心里必定有气。此后若是做出什么来也不意外。当时她也时时带皇上最喜欢的四公主去九洲清晏陪伴圣驾,但却没有机会侍寝。可如今,看那日的情形,她是痛定思痛,为了争宠不惜利用女儿了。”
淮秀道:“难道是贵妃见祥妃利用公主获宠,因而想要如法炮制?”
太后道:“不无可能。”
淮秀道:“贵妃如今可是再度得宠了,皇上那日留宿承乾宫不说,接连两日都厚赐了贵妃和三公主、四公主。今日祥妃拼了性命生下五公主,皇上看了看就走了,又去贵妃宫里了。”
太后道:“意料中事。公主皇上已有太多,皇上要的是皇子。”
淮秀道:“那太后您如今可要改为扶持贵妃?”
太后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半年来,哀家偏爱祥妃,与贵妃已是渐行渐远,她对哀家亦颇有怨怼之意,恐怕即使哀家此时示好,事情也难以回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