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看了看雨落,又把目光望向远方,幽幽地道:“这些年幸亏有你们,否则宫中的日子不知会是何等的寂寞。”
雨落道:“岂止是我们?还有败在娘娘手下的那些人,还有与娘娘交好的荣贵妃姐妹等人。”
静妃又看了雨落一眼,笑道:“是啊,一转眼,荣儿和英儿也故去好多年了,可她们的音容笑貌仿佛仍在眼前。本宫当初答应她们的事也算是一一做到了。”
雨落道:“放眼宫中,降位还能笑得出来的只怕也唯有娘娘一人了。”
静妃道:“不笑,难道哭给那些想看笑话的人看吗?本宫此番被降位并非是被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击败,而是因为本宫心系国家大义。即使降位削权,本宫也矢志不渝。”
雨落道:“国家大事,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娘娘坚持做的事一定有其非做不可的必要。”
轿辇很快便行至永和宫门前。
静妃抬头远望一眼,说道:“又是许久都不能出门了。”
雨落扶着静妃进了永和宫,回寝殿歇下了。
转眼夏尽秋至,一年一年周而复始,而世事仍是不平。
道光二十年九月,林则徐、邓廷桢被革职,以琦善署两广总督。
十二月,琦善擅自与英国人订定《穿鼻草约》,私许割让香港,开放广州,赔偿烟价。
由于英国人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以及琦善擅自签订条约,使道光皇帝大为不满,于是便把琦善抄家革职。
一日晌午,永和宫内殿。
锦瑟进门来禀报道:“娘娘,恬妃娘娘和成妃娘娘来了,在正殿求见娘娘。
静妃道:“她们来得倒快!”
雨落道:“娘娘早知她们要来?”
静妃道:“当初本宫降位削权她们还没来得及奚落一番,无外乎是看绮善被皇上委以重任,想到本宫可能很快就要复位。如今绮善被夺了两广总督和大学士之职,全家都被抄没,她们便猜想本宫再无翻身的机会了,所以才敢来。”
雨落道:“果然是来者不善。”
静妃对锦瑟道:“请她们稍坐,本宫这就过去。”
少顷,永和宫正殿。
静妃由雨落扶着,施施然地走进来。
恬妃和成妃并未起身相迎。
静妃道:“有劳恬妃姐姐和成妃妹妹久等了。”
恬妃道:“不碍事,许久未曾走进永和宫的地界了,如今故地重游,本宫与成妃妹妹都别有一番感慨。”
静妃也不恼,自顾自地坐在正位上。
成妃道:“恬妃姐姐说的是。当初咱们姐妹可没少来永和宫给皇贵妃请安啊。”
恬妃道:“成妃妹妹错了,如今还哪有什么皇贵妃。”
成妃道:“恬妃姐姐恕罪,的确是妹妹错了。”
静妃笑道:“依妹妹看,宫中这么多姐妹,唯有恬妃姐姐侍候皇上时间最久。下一任皇贵妃看来是非恬妃姐姐莫属了。”
成妃道:“静妃姐姐说得正是呢!恬妃姐姐资历最深,侍候皇上的时间最久,莫不是恬妃姐姐当皇贵妃,谁人肯服?即便是当上了,也当不长久。”
成妃说罢掩嘴窃笑起来。
恬妃道:“两位妹妹说笑了。这样的话,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本宫之上仍有两位贵妃在位,哪里就轮到本宫了呢?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逾越祖制啊。只不过皇贵妃位同副后,尊贵无比,虽然本宫无力企及,但看到并不是任何无德无能之辈都能忝居皇贵妃之位也算是心中安慰。”
雨落听她们一言一语奚落静妃心中气恼,上前一步,正欲发言,却被静妃拦住。
静妃笑着向雨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无需多言,然后对恬妃、成妃说道:“可是说来奇怪,既然恬妃姐姐资历如此之深,为何这么多年还只在妃位?竟然连比之后入宫若干年的彤贵妃和琳贵妃还不如?真是咄咄怪事。”
恬妃涨红了脸,成妃一时也答不上话。
静妃轻笑一声说道:“啊,差点忘了,还不是无宠无子的缘故吗?”
恬妃道:“静妃,你如此空出狂言还以为自己还是皇贵妃之尊吗?你已经降位,而本宫入宫比你早许多,你合该向本宫行礼才是!”
静妃道:“口出狂言的恐怕是你们两位吧!你们以为本宫降位了就能随意践踏了?要本宫向你行礼,要等你真的当上皇贵妃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