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儿蹙眉,这纯妃这般行事,碧湖身为她的大丫头,可不就是打她宋玉儿的脸?
又看了眼已经忍不住怒色的宋玉儿,纯妃笑了笑,到底是个刚入宫的丫头,年岁小得了陛下的喜欢,看这沉不住气的模样,再聪明,也没那脾气,不足为虑。
“不过你是玉贵人的丫头,再怎么不上台面,本宫也不能越了她这主子去,可你的确犯到了本宫头上,”意味不明的柔柔一笑,“这样吧,不给个教训,人家还说本宫是个没威严的,便带去刑厂,赏三十棍子就成了。”
什么?!
宋玉儿和着碧玉皆是震惊,碧湖不过十来岁的丫头,三十棍子下去,这不是要了人命?
宋玉儿没想到纯妃不过这么一抬手,便几乎瞬间废掉她的一只臂膀!
“纯妃娘娘,臣妾这丫头年纪小,进宫时日短,不怎么懂规矩——”
“既是你这主子都知道,”纯妃打断了她,“不懂规矩?宫里头,哪儿容得下这样没规矩的,也就是你玉贵人厉害,敢要个没规矩的奴才,也罢,看你这主子没个样,纵容奴才没个底线,本宫今日真得管管了!这三十棍子,便是代为管教了。”
说完,纯妃掩唇一笑,眉目傲然,神色却温柔可人。
宋玉儿浑身发冷,她没想到,之前一直平静无波,如今不过是第一日的教训,便叫她慌了手脚。
碧湖被人无声的拖走,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喊大叫的求饶,反而淡淡道:“奴婢谢娘娘恩典。”
此话一出,倒是让诸人微微侧目了一瞬。
她一路平静走到刑厂,那两人是要亲眼看她被打完了才会回去交差的,今日无论如何,这三十棍子,是逃不掉的。
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江朔北,时隔三月,他比之前壮硕了些,看着更康健,不过也黑了些,行走自如,看着应当大好了。
碧湖安静的趴在刑凳上,听那两人吩咐纯妃的命令。
江朔北在檐下站了许久,听完了话语,又去看碧湖,她低着头,谁也没瞧。
恍惚间,他想,或许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这个场景,趴在那,别人都瞧不见神情。
“我来。”
除了碧湖,在场的都看向了突然出声的江朔北,他面不改色的走过来,接过了棍子,“奴才来动手吧,为纯妃娘娘做事,是咱们的福分。”
见他说完就举棍便打,大家便自然忽略了他刚刚那个我字。
“一。”他数道。
第7章 碧湖
那两人蹲下身看着,见碧湖死死咬着唇,都咬出血了,满脸灰白,青筋都爆出来了,汗珠子大颗大颗的滚,暗暗点头,看来是真下了手的。
“三十!”江朔北打完了,放下了棍子,也跟着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汗,笑道:“两位公公,您看还成?”
碧湖下身一片鲜红渗出来,两人点头,挥手,“成了,给人扔回玉蝶轩吧。”
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走了,江朔北面无表情,连眼珠子都是冻结了不辨喜怒。
“啪”木棍摔在地上,一众人都定在了当场,看得出来江朔北生气了。
江朔北现在可不比从前,他如今认了江福海做干爹,而且这小子很有一套,哄得江福海眉开眼笑,对他跟真儿子似的。江福海是这刑厂的司刑总管,想给他当儿子的多了去了,可这么多年,就是江朔北在一个月前入了他的法眼,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法子。
由此,江朔北被调到了皇帝跟前当个守门太监,这活儿轻省,两个时辰一换班,一天就没什么事儿了,江朔北也不乱跑去找乐子,更不欺负下边人,一完事就回刑厂来待着,别人唯恐不及的地儿,他倒好,跟自家后花园似的。
不过江朔北对人算不错的,下边人有时候都给行个方便,加上他是江福海的干儿子,所以一干人也算服气他。
江朔北转身,小心的将她捞起来,身子的挣动让碧湖眉目蹙起,“疼……”她小声的念。
连说疼都是静无声息的,不哭不闹,江朔北本来觉得自己心硬如铁,绝不会有半点儿的动摇的。
不知道是她的这点和他如出一辙的倔脾性,还是惦记她那点恩情,亦或是其他。总之,一点儿针扎似的疼痛就这么慢慢的扩散。
江朔北在刑厂有自己的房间,这里都是自己人,大家互相看了看,全都低头当啥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