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椫听得莫衡之此言,细细一想,原来他们从高空被巨龙焱昱扇下来之后,竟是落入了贺兰山中,而莫衡之本应是云淮城的守将,把守着东西二楚的关口,如今莫衡之叛离东楚,双方形势应是一团糟乱,又逢堕魔人进犯,正是苦不堪言之时,乃进一步问道,“莫将军,到底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叛离德宇帝,这些堕魔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莫衡之闻言愣了愣,反而笑道,“我说,跟你打了半天的哑语,原来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小椫率真地笑了笑,“……其实我刚从天上掉下来,还没弄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衡之睁大双眼,“你是从龙背上下来的?”
小椫嘴巴抿成一条线,莫衡之钦佩的眼神让她挺难为情的,可她实在不愿意提到青鸾的事,乃含糊了过去。
莫衡之道,“我听三姝说,那本应是囚禁在平顶山的金龙,不知何时被人放出来了,难道说……”他表情微妙地看着小椫,后半句应该要说那个放出金龙的人应该就是你了。
“莫将军,”小椫打断他,正色道,“我只想知道这些堕魔人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放着守城大将不做,沦落到这山林里来了?”
莫衡之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我弃暗投明,为天下百姓考虑……”
小椫翻了个白眼,心想跟这个人拐弯抹角地说话实在太费劲了,乃将目光放在莫衡之部下一名黝黑精瘦的士兵身上。
那人笑出一口白牙,道,“我们将军性子倔,别跟他见识,其实是堕魔人大军骚动,穆鹏举下令守城将领开门放行,想把堕魔人引到贺兰山西面西楚境内,将军不从,带领我们死守云淮城,与堕魔人奋战,如今云淮城是沦陷了,但只要我们人还在,定要与那堕魔人厮杀不休。”
小椫怔了怔,“你是说,这云淮城最终是陷落在自己人手里?”
莫衡之苦笑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穆鹏举眼里根本没有云淮城的百姓,只想着把魔军开到西楚境内,任其屠戮生灵。”
小椫想了想,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乃与众人道,“当初元公子劝说德宇帝放弃堕魔人大军的计划,定了半年之约,这才过去没几个月,怎么,堕魔人大军已经卷土重来了?”
莫衡之道,“堕魔人统领弋游失踪以后,德宇帝焦急难耐,眼下又听闻天山异变,邪障重生,堕魔人躁动不安,德宇帝担心没了弋游控制不了魔军,所以才不计一切放出魔军,将祸患引入西楚……”
“咚”地一声,小椫一掌劈在树上,骂道,“真是卑鄙无耻!”
莫衡之叹了叹气,道,“贺兰山现在处处被堕魔人占据,魔军不日便会围下西楚望城,姑娘眼下有何打算?”
小椫理所当然想到元牧,不愿让莫衡之的部下发现受伤的九尾狐,乃道,“得过且过,没什么打算。”
莫衡之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似乎察觉出她的难言之隐,乃道,“既如此,姑娘好生珍重,若要往西楚,须得翻过那座山,若要往东楚去,穿过那片森林再往前可到云淮城。”
小椫道了谢,目送众人从另一条山路离去,这才回到九尾狐身边,给他处理了伤口,安抚他入睡,又去收集了一些露水,掏了几枚鸟蛋,预备着喂给元牧。
因为担心元牧,她没有走开多远,并时时留意着风中的气息。饶是如此,待她回到原处时,已有一群人在山坡后面,磨着刀,不怀好意地等着她。
其中一把刀架在九尾狐脖子上,持刀人见小椫回来,晃了晃刀面,凌厉的刀光刺入眼眸,小椫心寒了一截,她看到九尾狐的尾巴断了几条,残血到处都是,染血的尾巴被随意扔在石土上,场面格外惊心动魄。
一枚黑金色飞镖冲她而来,她劈出一道雷火,将燕尾飞镖格挡了出去。
哥哥……
小椫不由自主地往他那里走过去,整个人如同掉了魂一般,看上去空洞且麻木。
那把刀轻轻扬了起来。
“别!”小椫停下脚步,两手一松,臂弯里的露水和鸟蛋泼在脚上,她根本无暇顾及,只要别伤害元牧,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呵呵,美人儿。”一道嘶哑的声音让她冷到直打寒战,抬眼看去,说话的人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模样极为可怖的人,小椫从未见过这张脸,但已经断定他们跟死去的弋游是一伙人——燕尾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