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椫信口道,“好啊,你这么熟,现在就带我去见元公子啊!”
兰屏笑容一凝,神情微变,道,“你什么时候跟元公子这么熟了?”又道,“向来都是五行师找别人,从没有别人去找五行师的。”
小椫摇头道,“你自己说百步之内就能找到要找的人。”
兰屏眉头一皱,想了想道,“我可没这样说,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小椫哼道,“你才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日食蜈蚣数百只,你才日食数百只!噎不死你!”
墨嫣闻言一笑,道,“跟前辈还扯嘴皮子,真是噎不死你!”
兰屏耸耸肩,道,“反正你们五行师的事我管不了,也轮不到我管的份,五行殿内铜墙铁壁,我就算化作鸟儿也飞不进去!”
墨嫣沉默片刻,低声道,“你知道就好。”说着,突然停下脚步,杵在原地,脸色阴沉。
小椫和兰屏也停在原地,看看墨嫣的神情,又看着前方出现的一辆软轿,顿生疑惑,同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一辆八人抬起的软轿,朱砂红漆装饰的轿木熠熠发光,金丝蚕帐装点的帘子无风而摇曳,轿顶罩着猩红色的绣金织锦,四角垂挂着鸽子蛋大小的璀璨明珠,甚至连抬轿的几人都是锦衣华服,一派雍容气度。
软轿微微前倾,轿帘被掀开,里头走出一个端庄华贵的女子,红色长裙拖地,鎏金溢彩,上头罩着火绣长衫,胸前垂着一串串珠玉,乌黑油亮的头发盘着繁复的云髻,两边发髻分别插着样式相同的发簪,繁重的首饰打理地一丝不苟,白皙的脸上涂着厚重的粉妆,薄薄的唇瓣涂的殷红。
围观路人纷纷退避,围在道路两旁并投以敬畏的目光,小椫也不禁咋舌,暗叹道,好一个富贵雍容的女人,连发型服饰都是两端对称一丝不苟,似乎将这人从中间分开,分成的两瓣都是一模一样!此时墨嫣已经跪在地上,埋下头一声不吭。
那女子款款走来,在墨嫣身前弯下腰,一只手捏起墨嫣下巴,提起墨嫣整个脑袋,那几个指节甚是用力,指甲上的红蔻丹猩红夺目,衬得墨嫣脸色越发苍白,那张娇小的脸蛋几乎扭曲变形。
小椫欲上前,被兰屏阻挠住。两人干巴巴看着这一幕。
女子松开手,直起身来,转过身去,宽宽的衣袖合在身前,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脸上表情难以察觉,整个人精致优雅如同艺师捏造的瓷美人。
墨嫣忍者眼泪,低声道,“师傅,徒儿错了……”
小椫心中一惊,火系掌门炎卿,那个相貌平平谦和有礼的沈荔的娘亲,竟是一位如此美丽端庄的女子。
炎卿似乎不太愿意说话,丹唇微颤,过了半响,才淡淡道,“带走。”
说完那软轿后面冒出两个裹着丹红色袍子的五行师火系使徒,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黑色的粗粗的铁链,将墨嫣脖子箍住,像拉一头牲口一般,将墨嫣当众带走。
见此情景,小椫怒火顿起,甩开兰屏的手,冲上前喊道,“且慢!”
墨嫣别过头,脸色惨白,苍白的唇瓣剧烈颤抖,眼中蓄着泪水,极为隐忍地朝她摇头。
那一身端庄华贵的炎卿缓缓地回身,细如花蕊般的唇角轻轻上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小椫,柔声道,“你是何人?”
小椫朗声道,“嫣儿的朋友,不知炎卿何故如此对待嫣儿?”
炎卿眼神微动,笑道,“你既是这孽徒的朋友,那自然知道我是这孽徒的师傅了,徒弟在外头犯了错,做师傅的,当然要按规矩惩罚。”
小椫点头道,“炎卿大人说的极是,但嫣儿年少不懂事,犯了错也是情有可原,还请炎卿大人从宽处置。”说着拱手朝炎卿一礼。
炎卿道,“五行师惩罚使徒,从来不需要外人插嘴。”说着眯着眼看了看小椫、兰屏二人,仰着脖子厉声道,“五行师使徒也不需要朋友,二位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说罢便入了软轿,由着那两名使徒将墨嫣牵走。
小椫虽心有不甘,但念及炎卿尊为火系掌门,同时又是墨嫣师傅,万不可得罪了去,于是在原地一跺脚一叹气,愤懑至极,最终朝另一方向大步而去。
道路两旁黄底黑字的酒旗高高地在风中招摇,小椫随便进了一家酒馆,问人要了壶酒,在席子上坐下,闷闷不乐地喝酒。兰屏坐她对面,神情凝重,一言不发。片刻前,两人还在街头嬉笑打骂,此时却被炎卿这盆冷水迎面浇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