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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谪仙居便是洛水最繁荣的街道之一,兰屏拉着小椫袖子,好求歹求,将小椫拖进了一家丝竹馆,一听说主馆内正在表演洛水城最为著名的三十二姬弹唱,兰屏立即要了两张雅座,正对着戏台。
好巧不巧,小椫刚一坐下,便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一转脸,还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光听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小椫便浑身哆嗦,立马反应到曲伶伶,果然一看,那娇美女子身边还坐着一灰头土脸的使者,正是她昨夜在五行殿跟踪了一路的冰彤,恰是两人无误。
此时看清两人面孔,小椫这才反应过来,初到洛水那日,在那酒馆肆意诋毁墨嫣的五行师中,就有这两人。
经过昨天晚上一夜折腾,小椫、兰屏两人也算是尽心尽力做足了准备,再无可以插足帮助墨嫣的地方,故而可以虚吊着一颗心,四处晃荡,等待墨嫣的刑罚结果。但眼下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墨嫣燔刑在即,这两行刑者居然还有闲工夫出来看戏?
察觉到对方注意到自己怀疑的目光,小椫从容移开,眼神回落戏台上,侧耳细听那两人谈话内容。
兰屏也注意到这两人了,不是很确定地看了小椫一眼,小椫沉着脸点了点头,兰屏会意。两人故作从容,要了茶水点心,津津有味地看戏。
三十二姬弹唱演奏的内容正是改编自当年五行师助大楚歼灭堕魔人大军的故事,颇有传奇色彩。小椫在众多表演者中认出了炎卿、土役等人,却愣是没找到元牧,想来当时的水尹另有其人。
曲伶伶那边闲话不断,小椫从她口中大致了解了五行殿的一些事情。墨嫣审判之夜,堕魔人爆发叛乱,五行殿伤亡惨重,如今五行师主要分为两种立场。一种以金系使徒为代表的五行师主张清除水牢中所有堕魔人,另一种便是以火系使徒为代表的五行师,她们认为堕魔人叛乱定受人指使,其背后定有更深的预谋,倘若不查清楚事情缘由,将留下无穷祸患,她们主张先保住堕魔人余孽,再对其进行更深层次的炼化。
至于墨嫣的刑罚,曲伶伶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她幽幽地饮茶,兰花指扣着茶盅,笑盈盈道,“冰彤,你说说,就墨丫头那种功力,至于用得着燔刑伺候吗?别说是我,即便是失烟霞那种蠢货,凑上十二个数目,还不照样让墨丫头魂飞烟灭。”
兰屏哆嗦了一下,小椫将手按在他袖子上,示意其稍安勿躁,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指了指戏台,道,“二公子,你看那戏里那位红袍女子,是不是就是如今的炎卿大人?没想到啊,她当年竟然是大楚皇后的贴身侍女!”
兰屏目光微转,一语不发。
曲伶伶那边扬声道,“贴身侍女又怎么了?如今不照样成为了炎卿大人?”
小椫偏过头对其笑道,“这位使徒说的在理,我不过是表示惊讶罢了,缘分这种事情,真是妙不可言。”
曲伶伶嗤了一声,没搭理她,继续跟冰彤聊天,时不时地添茶添点心。
小椫发现,她真的很爱吃甜食,而且很善于洞察五行师之间微妙的关系,也很善于挑拨其间关系。曲伶伶拿了块糕点,笑嘻嘻对冰彤道,“你可不知道,沈荔知道林芝遥没把她排进行刑者名单的时候,气的脸都黄了,虽然她脸本来就很黄!”
她笑着捶了捶膝盖,又道,“傅三姝人在京都,没被排进去就算了,沈姑娘就在五行殿啊,林芝遥也实在太不给她面子了,嘻嘻,亏了沈荔还是炎卿大人的亲女儿呢!这两人一对比,谁更像亲生的,不是一目了然吗?”
冰彤时不时配合地笑笑,或是有意无意地提醒她一些事情,两人聊了许久,才意识到时辰差不多了,这才离开了丝竹馆。
她两人在雅座聊了多久,兰屏便坐立不安了多久,脸上赤橙黄绿各种颜色都有浮现过。倒是小椫比较安然,曲伶伶嘴巴虽毒,但也透露了不少信息,诚然,五行殿中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确实不少,但她何需了解这些呢?但凡为天下百姓降魔除害的,都算是仁义之士,只要五行师不偏离这一宗旨,那便是造福苍生。
两人看完三十二姬弹唱,便也离开了丝竹馆。路上,小椫定了定心,对兰屏道,“你先回谪仙居,我还得先去会一朋友。”
兰屏撩了撩蟋蟀须,皱眉道,“我可不曾听说,你在洛水有什么朋友?”
小椫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放心好了,我走这头了!”说着便扬长而去,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