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小椫摇头道,“大师姐,你何必跟人家计较呢,嫣儿捱过了刑罚固然出乎意料,但你们火系五行师多了位坤翳使者,难道不是件好事?”
林芝遥道,“好个屁,聂小椫,别给我装糊涂了,难不成你还想骗我?”
小椫怔了怔,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林芝遥白她一眼,道,“那天晚上在五行殿,你扮作五行师,你当真以为我没认出来吗?”
难道林芝遥认出来了吗?
小椫身体不自觉地往门上靠了靠,脸上挂着笑,神情却十分僵硬。
林芝遥神情微冷,哦了一声,道,“果真是你。”
小椫神情凝滞,没料想林芝遥还有这一招。当时在那幽暗的花园小径中,林芝遥确有几分怀疑,但夜色掩盖下,并不能完全确定,而眼下小椫既不反驳,神情又有古怪,林芝遥这才终于确认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小椫头皮发麻,全身不适。可以说,她完全受不了这个状态的林芝遥,宁愿林芝遥骂她几句,也不要这样瞪着空气,一语不发。
许久,林芝遥道,“聂小椫,你不信任我。”
小椫有些崩溃,道,“大师姐,对不起。”
林芝遥目光沉了下去,默然许久,道,“你不相信我会帮墨丫头,所以偷偷潜入五行殿,想要一探究竟,是这样吗?”
小椫咋舌,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别猜了别猜了,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但面对林芝遥她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一方面她做贼心虚,怕被抓住把柄,另一方面她又摸不清楚林芝遥的真实想法,不敢轻易尝试她的底线。
平心而论,墨嫣能捱过燔刑,林芝遥功不可没。她一方面在炎卿面前表现出公正不阿,一方面在暗中想尽办法为墨嫣创造机会,若非她精心制定的行刑者名单以及嫁接的法器加护,墨嫣岂能轻易捱过燔刑?即便后来失烟霞的计划能成功,没有林芝遥倾力相助,墨嫣仍是九死一生。
纠结再三,小椫还是决定,能瞒则瞒,能欺则欺,千万不能让林芝遥知道下药的事情。
毕竟,乾明使者何等身份,下一任炎卿很有可能就是她,她身上肩负的是火系使徒的期望与未来,任重而道远,行的是光明磊落、浩然正气的道,而小椫与五行殿素来毫无瓜葛,为了墨嫣而做了些算是见不得光、损人利己的事,于己无碍,但若是让林芝遥知道了,岂不令其陷入两难境地?
即便到时候林芝遥有意徇私包庇,小椫也不愿在她绯若朝霞纯如烈焰的五行师衣袍上留下致命的污点。
思忖良久,小椫道,“大师姐,对不起了,并不是我有意骗你,当时你没认出我来,我自然不好意思去认你。”
这也算是大实话,林芝遥沉默了一会,仍是那句,“你不信任我。”
信任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没有完全、绝对、坚信不疑的情况,至少小椫这样认为,她淡然道,“谈不上完全信任。”
林芝遥缓缓抬起头,栗色眸子中漾过一丝惊讶,终于才涩声道,“……这样,我下次再来。”她边说边起身,小椫连忙跟上去,将人送到谪仙居外,目送其登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了客栈,心情颇有些低落。
仙老三叹道,“聂姑娘你居然把乾明使者惹不高兴了,真有你的!”
小椫看了他一眼,幽幽叹息。
仙老三又道,“老三我从没见过乾明使者这副模样。”
兰屏也幸灾乐祸道,“林师姐这次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小椫心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两天后,林芝遥再次登门,小椫远远地等在谪仙居门口,笑吟吟道,“大师姐,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去见那个阳肖长老了吗?”
林芝遥挠挠头发,嗯了一声,道,“百里春说了,阳肖长老昨天回的花溪榭,要去现在就去吧!”
小椫见林芝遥容光焕然,全无前日离开时的沮丧之色,乃笑着上前挽着她的胳膊道,“好师姐,那就有劳您带路了。”
林芝遥敲了敲她脑门,面色微愠。小椫腆着脸央求道,“好师姐,林师姐,上次的事情,别再生我的气了,您是炎卿的大弟子,大名鼎鼎的乾明使者,您大人大量,就不要再记挂那种无关轻重的小事啦。”
林芝遥道,“我想了很久,有件事还是得问清楚,墨丫头行刑过程中,众名使徒法力有损,可与你有关?”